不過她的父母並不知道,馮紅旗可不是沒有人接站。胡文海開著他的桑塔納去了火車站,這還是去年暑假開學之後第一次見到馮班長。
“我來吧。”胡文海從馮紅旗手裡接過皮箱,直接放在了桑塔納的後車座上,然後紳士的幫馮紅旗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謝謝。”馮紅旗竟然還頗為淑女的嘻嘻笑著做了一個屈膝禮,這才婷婷的坐到了座位上。
“去了一次美國,感覺怎麼樣?”胡文海給車打著了火,一抬離合,桑塔納輕巧的就啟動了。
“嗯,怎麼說呢……”
馮紅旗竟然露出可愛的有點為難的樣子,抿著嘴角想了想說道:“開始的時候,我簡直以為美國就是天堂!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街上車多的簡直像沒有盡頭似的。還有她們的衣服,真漂亮呀!款式多、料子好,女孩子畫著各種各樣的妝,還燙著大波浪卷。美極了!”
“那個時候我就想。為什麼中國不是這樣呢?為什麼我們的國家到處千篇一律。別說汽車,就連腳踏車都不能人人都有。更別說電視、洗衣機和冰箱,這些東西對美國人來說簡直稀鬆平常,可我們卻是想也不敢想啊!大家都是人類,為什麼我們就要過的比他們差呢?”
“呵呵,後來呢?”胡文海對馮紅旗的想法絲毫不覺得奇怪,**十年代出國潮的源頭,不就是中美建交之後。中國人發現了雙方生活上的巨大差距。
在這個年代,這種想法絲毫說不上是什麼美分、公知,或者說這個年代是個中國人都是美分。美國人在經濟生活上的美好,讓這個國家成了中國人最嚮往的國度。凡是能出國的人,哪個不是寧可拋棄妻子的往美國跑。後來葛優的電影《大撒把》,對當時中國普遍的這種思想有著很好的表述。
真的,胡文海覺得誰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呢?嚮往美好的生活,並且去追求,這個說不上是什麼對錯。
馮紅旗眼露迷茫,搖頭道:“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了。我受到克拉克先生的邀請,拍攝了你的那部電影。”
“在拍攝電影的過程中。我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景象。原來美國並不全是天堂,它也有罪惡的地方。它的大公司無法無天,追求利益漠視人性,斯文的表象下面是公事公辦的冷漠。還有我完全無法想象,美國人原來不是美洲的主人。白人們把印第安人屠殺一空,然後把印第安人剩下的一點人口趕到貧瘠的保留地,還設立了一個感恩節來感謝上帝,因為他們認為是上帝而不是印第安人救了他們。”
“而現在美國人的美好生活,也不完全是他們勞動價值實現的。而是透過金融貿易和戰爭,從世界各國掠奪來的。究竟是美國的制度讓它強大,還是它的強大帶來了這樣的制度,我還想不明白……”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馮紅旗流露出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感嘆,想必這種“確立世界觀,再親手摧毀它”的過程並不那麼容易接受。
“好了,不要想太多。”胡文海心裡暗暗點了點頭,馮紅旗的思想應該在國內有一定的普遍性。既然她會受到這樣的觸動,那這部影片的說服力應該沒有問題。現在的問題是,這部電影究竟要不要放出去?
在美國放出去還是在中國放出去?什麼時候放出去?放給誰?怎麼放?放了會有什麼後果?
……
片子雖然拍出來了,但這只是一切的開始。胡文海的打算有點異想天開,這東西如果扔到蘇聯會有什麼效果?說實話蘇聯宣傳部門的sb程度,全世界可以排第二,給“真理部”提供點彈藥好像也不錯。對了,還有自己寫的那個《代號澤塔》,如果也在蘇聯拍成了電影。
問題是這麼搞了之後,胡文海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美國人列入黑名單,從此拒絕入境了。
抵抗文化入侵這個事情他也就是隨手一做,既不是本職工作,也沒指望立竿見影。不過馮紅旗經過這半年多的演藝薰陶,好像——
好像開始發育了啊!
大概是美國的飲食原因,畢竟是牛奶、牛肉做主食的國家。馮紅旗寄宿的美國家庭為了顯示“美國人民的熱情好客”,而且也算是滿足一下發達國家人民的自豪感,平常飲食上確實沒有虧待過馮紅旗。
就這麼一來二去,這半年多過去,馮紅旗竟然就女大十八變了!估計換了她父母來接站,真的要驚掉下巴不可。
不僅是開始發育了,原本有些曬黑的面板現在也白白淨淨的了,大概是用了什麼護膚品,面板看起來細緻緊嫩,有了後世十九歲小姑娘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