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唷唷,了不得了!了不得!這是昭陽後告訴母后的言詞麼?真真好笑!
朕躬雖則乍為君,難道這,倫理綱常都不聞?當日偏聽人誑奏,也無非,一時之錯誤疑心。比如穢物投清水,清水何能徹底清。至若明君逢佞黨,少不得,明君也有一朝昏。前面信實投降者,現放著,大膽奸臣劉捷們。過後事情分剖了,朕何曾,相虧老少二皇親?
啊唷,真真好笑!昭陽後呀,這是你的胞弟自己荒唐呀,怎麼倒以為寡人不是?
前上陳情那本章,朕只道,已經訪得十分詳。因而一覽登時準,並未曾,不肯專心作主張。
呀,哪曉得你的胞弟糊塗,又不曾拿個著實的憑據,又不曾察個分明,倚著狂妄的性兒,就冒認著老師為元聘。
那日明堂一進朝,朕就把,表章取出與他瞧。何期原本真男子,只一看,大發雷霆不可消。
啊唷,那酈保和好不決烈,一看了國舅的奏章,竟嗤嗤嗤對半撕開。
扯碎書章亦未完,端立在,金鑾殿上發威嚴。說你弟,戲師誑聖真狂妄,說你弟,倚勢胡行太不堪。他的那,理正情公人莫對,他的那,聲高色厲眾難言。其時國舅心慌了,倒只得,待罪朝前叩首連。
啊,昭陽後,你想一個做門生的冒認老師為妻,那還了得!
保和還算看人情,他所以,將就些兒息了嗔。酈相若然翻下臉,哪怕你,正宮胞弟是皇親!
咳!中宮呀中宮,你坤道家不懂朝廷的大體。那酈丞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統官僚掌風化的廷臣,如何可以輕輕得罪他?前者他若認起真來,竟扯過忠孝王來打一頓牙笏,罵一頓匹夫,那個是門生戲弄老師,該打該罵的呀!休說是老皇親來不得一聲,就是朕躬也勸不得一句。
保和若要絕情腸,索性道,兩罪該歸忠孝王。他若說,誑奏朝廷宜治罪,朕只得,要拿國舅下監房。他若說,戲弄天子當問斬,朕只得,立綁皇親上法場。這是不能偏護者,你的弟,所為實在太荒唐。保和酈相留仁恕,看這點,同殿之臣不忍傷。彼既量寬容過去,寡人是,心中原欲放恩光。因而略略加嗔責,外貌嚴而內意幫。如此調停公道了,怎麼竟,還言朕護酈明堂?
啊,御妻呀!難道叫朕躬反坐酈丞相起來不成?說他數落了皇后同胞,得罪了朝廷國舅?
這亦難於說出來,只好是,暗中幫襯在心懷。若然竟護昭陽弟,教那些,文武私談也不該。再表遊園情一節,寡人要,對天立誓叫冤哉。
啊,中宮後,朕不過愛那酈丞相少年才貌,辦事精明,盡赤膽於明廷,布仁恩於天下。
朕躬故此甚憐伊,較之那,梁孟諸臣厚待些。他況且,提拔你家重際遇,他況且,治痊太后萬金身。別的功績權休講,醫好了,聖母娘娘事太奇。
咳!朕躬的這位母后,不比得享現成富貴的太后娘娘。
先皇守義就歸天,朕還是,幼小無知四歲男。聖母勤勞相撫養,今日裡,方能即位坐朝前。恩似海,德如山,侍奉猶慚報不完。前者險些驚死朕,太后竟,一場大病勢懨懨。
咳!千虧萬虧,虧了一個保和丞相。
那時誰為解君憂,酈明堂,他竟公然獨出頭。一劑靈丹吞下去,太后就,身輕體健病根休。
啊唷,真真可喜,那酈保和竟治好了聖母娘娘。
這件功勞深不深,難道非,皇家救命一恩人?朕躬唸到他如此,怎麼不,分外加些愛與疼。那日相宣游上苑,也無非,一時高興散心情。至於獨召明堂者,只為伊,年少風流是妙人。
啊,御妻,比如你們是婦道之家,見了同輩中一個有才又有貌的名嬡,少不得也要相憐,也要愛慕。男女是一理的呀,難道朕就沒點兒情義?
況且明堂本是男,君臣就,相親相愛有何干?那天召入來遊苑,只不過,作作詩來儘儘歡。到晚已經明月上,朕自然,款留便在館中眠。
啊唷,真真可笑!那上林園雖雲內地,原是群臣宴會之所呀。
皇祖當年每散心,就召那,意中所喜一班臣。文臣等,題詩獻賦爭誇巧,武職們,射箭拉弓各顯能。朕亦侍於皇祖側,看諸人,領筵應制亂紛紛。何曾不,酒闌席散方才出,何曾不,館裡樓頭到處行?朕叫明堂眠一夜,這件事,怎生就當大新聞?
啊唷,真真奇絕了!依這等講將起來,那漢光武與嚴光共臥,也是個君奪臣妻了!請問聲聖母:這還是太后的言詞呢,這還是中宮的說話?
天子言完一豎眉,挺了挺,雙龍翠帽發神威。上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