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錢高創遂率部入關落草。陳維忠派員欲派兵圍剿,致使手下譁變,陳維忠逃出大營,被追趕計程車兵砍殺於百里之外,死時發現身上裹帶軍餉二十萬的銀票……”“這幫貪官汙吏!”永璘氣的渾身發抖,手中茶碗重重拍在案上,頓時碎成片片,碎瓷扎進手中,血水和著茶水四下飛濺,滿殿響著他暴怒的吼聲:“無能!膽小!怕死!可恥!辱國!”我衝上前,跪下,掰開他的手,剔碎瓷片,淚就止不住落下來。
大臣們全都起身離座跪了下來,叩頭在地,嚇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寬大的手掌上血肉模糊,我拿出帕子,給他擦拭,他痛的一抖,我的淚落在他手掌上,他長長嘆口氣,神色倦極,道:“你們起來吧。”“臣等萬死。”他們道:“請皇上治罪!”永璘一臉苦笑,事已至此,治罪又有何用?永璘道:“永琮,你去調集河東陝南,川部兵馬,讓河東道江南道,湖北道盡速準備戰時糧草籌備。叫吳慰東立即調集兵馬收復甘雲青三州,沿途收納李俊陳維忠舊部,編入他部軍隊,細加撫慰,如遇錢高創,杜守義,就說是朕的旨意,赦免他們戰敗之罪,讓他們——即到京城,朕要親自召見,他們的舊部——永琮你負責安置,叫戶部、工部、兵部尚書一個時辰後到承慶殿……”大約手太痛,他手縮了一下,話也停了下來,皺眉看看我,我輕輕吹拭。他接著道:“永琮留一下,其他人都各去辦事吧。”大臣們一一退了下去。
我已擦清了傷口,他手掌上縱橫交錯有大小傷口十幾個,在燭光下微微閃光,顯然還有碎片在內,我低頭,輕輕吮吸出來,吐在盂內。他眉頭皺得緊緊地,道:“老四,你要準備打仗了。”永琮躍躍欲試,道:“臣弟早就等著這一天。”永璘輕輕搖頭:“別小看了這一仗,西北的霍佔集部頭領約克汗一直野心勃勃,他們蓄謀已久,又精通騎射,兵強馬壯,人數雖不及我們,但手下個個驍勇,可以以一當十,你雖帶過兵,但到底沒有實戰經驗,我之所以調錢、杜二人給你,就是要你瞭解前方的敵部情況,他們兩人屢經征戰,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你只要收起驕矜之心,擊敗敵部當無問題。”永琮道:“臣弟明白。”永璘道:“國庫空虛,民生未復,官吏不清,這一仗不能久打,將之趕出境即可。你在戰中幫著朕挑選年輕忠恿的戰將,朕要細加培養,國家正是用人之際,要多加留意人才。”“是。”永琮答應,抬頭看我,顯是奇怪我這個小小“內監”為何如此大膽,賴著不走。永璘對我道:“貞嬪,快快見過瀏陽王,他是朕的四弟。”我上前拜見。永琮忙跪下:“臣弟參見皇嫂。”永璘對他道:“你先回去吧,籌劃一下自己的差事,有什麼不明白的儘可來找朕。”永琮道:“糧草之事還要煩勞皇上,現在這幫爛糟貓官吏,臣弟信不過他們。”永璘點頭:“朕會親自過問的。”“那臣弟告辭。”永琮又看了我一眼,叩頭出去。劉全招手叫進陸天放,給永璘手上敷了藥。
永璘靠在椅背上,望著大殿頂出神。我拿了棗湯,一點一點餵給他。他低眼看了我一下,道:“行了,哭什麼?朕這不是好好的?快擦乾了淚。”我答應,抹去淚,忍著不哭出來。“怎麼?嚇著你了?”他帶了幾分譏誚:“苛政猛於虎,真是一點不錯。”我道:“臣妾是心疼皇上,內憂外患,真正幫的上忙的沒幾個,皇上日夜勤政,下頭卻橫徵暴斂,皇上之恩澤未及萬民,卻被中間官員鯨吞,皇上苦,黎民更苦。”他深深嘆口氣,道:“你說的是。”我跪下叩頭:“國家正處危局,臣妾求皇上保重龍體,只要有皇上在,國家終有大治的一天,皇上萬勿為了眼前幾個碩鼠而憂心傷身,否則臣妾將何以依靠?萬兆黎民又將何以依靠?”“朕知道了,你起來。”他伸手拉起我,接過帕子擦我臉上的淚,道:“你放心,朕不跟這幫畜牲生氣……”我抱住他,忍不住痛哭:“皇上,臣妾好怕,怕失去皇上……”“好了,好了,”他拍拍我的背,道:“朕沒事兒,沒事兒,瞧瞧你,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弄的朕都沒主意了。”劉全咳了一聲,永璘問:“什麼事兒?”“皇上,”劉全回道:“太皇太后差人來問候皇上。”“知道了。”永璘拍拍我,道:“好了,別哭了,你去幫朕跟太皇太后回稟報今天的事。請她老人家放心,說朕料理得了。不準當著她哭,嚇著她。”“是。”我應著,擦乾了淚,起身離去。
回宮換了衣裳,重新化了妝,我到太皇太后宮中稟告了事情的經過,太皇太后不動聲色地聽完,才微微嘆口氣,道:“皇帝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些,這麼大一個國家,要一處一處治理,哪能事事都那麼順遂?他最近進膳睡眠都還好吧?”我回稟:“皇上一切安好,請太皇太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