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地掛著許多晾衣繩,上面有個穿著工裝褲,約莫十**歲的小青年正在露臺上吹口琴。
小青年見西廂房來了兩個陌生人,連忙從露臺那兒探出頭來。
“那是新搬來呃?”小青年吹了一串滑音。
昱霖點了點頭:“請問,怎麼稱呼?”
“叫我阿榮好嘞。我就住了那樓上。”
“這上面還有房間嗎?”
“閣樓呀,我就住了閣樓裡。”
“這上面也能住人嗎?”
昱霖覺得阿榮所謂的閣樓應該是個養鴿子的地方吧。現在阿榮說自己住在裡面,昱霖很是好奇,朝樓上走去。
“能住,不過要低頭才可以。”
昱霖走進閣樓,剛想站直,便撞了頭:“啊呀。”
“儂個子高,要彎腰才可以。”
昱霖摸著腦袋,看了看裡面,大概四五個平米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張簡易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你就住這裡?”
“啊,沒辦法,我也想住大一點,手腳放得開呃房子,不過,儂曉得呃,上海房子呃租金太貴了,就這間閣樓都要我差不多半個月呃工鈿。”
昱霖點了點頭,從閣樓裡鑽了出來。
“爺叔好像不是上海人嘛,儂從啥地方來呃?”阿榮好奇地問昱霖。
“我是廣東人,我太太是上海人。我姓歐陽,我們就住在西廂房。”昱霖指了指樓下的西廂房。
“爺叔一看就是有鈔票呃人,哎,爺叔,有用得著我呃地方儘管開口。”
“好的好的。”陸昱霖下了樓,開啟房門,跟淑嫻進了屋子,隨後轉身跟阿榮揮手示意。
“個麼,再會啊。爺叔,阿姨。”
陸昱霖和淑嫻走進西廂房,放下行李,望了望四周。
整個房子是西式裝修,裡面有兩間屋子,裡屋是臥室,有一張西式的大床,旁邊有床頭櫃,床頭櫃上有部電話,天花板上是一隻歐式吊燈,旁邊有大衣櫃,寫字檯,還有一張宮廷式貴妃躺椅,可坐可躺。矮櫃上還放著一臺留聲機和一臺收音機;外間是個客廳和餐廳,放著兩張歐式單人沙發和茶几,還有一張橢圓形餐桌,餐邊櫃裡還放著幾瓶紅酒;右邊是浴室,挺寬敞,有洗臉池,靠牆放著一隻大大的浴缸。
“這太奢侈了。老陳大概還把我當成西關大少,怕我在生活上受委屈,其實,我早已脫胎換骨,在艱苦的環境裡照樣活得很滋潤。”昱霖望著西廂房裡豪華的裝飾,很是感慨。
“是啊,你早已不是什麼西關大少,我也不是什麼少奶奶了。”淑嫻也有同感。
“淑嫻,你坐下好好歇歇吧,這些天車馬勞頓,你也沒睡幾個安穩覺,累了吧。”昱霖關心地詢問著,走到淑嫻身後,幫她揉揉肩膀。
“還行,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顛簸的生活。昱霖,你說,我們可不可以把鳴兒接過來住?我們這兒這麼大地方,而且我現在也不忙,完全能夠照顧鳴兒。”
自打昱霖和淑嫻被通緝,逃往香港之後,鳴兒就一直跟著玉蓉和昱霆過日子,鳴兒也已經習慣了把玉蓉視為母親,淑嫻有時還真是有點嫉妒鳴兒跟玉蓉的親暱,鳴兒在她面前多少有些拘謹,這讓淑嫻,鳴兒的親生母親心裡感到不是滋味,所以,她想讓鳴兒跟自己多待在一起。
“淑嫻,我知道你想鳴兒,其實我也想兒子,可是,鳴兒在我們身邊,不利於我們今後開展工作,我們沒有時間來照顧鳴兒,萬一孩子不懂事,把我們的機密事情說漏嘴了,那就是滅頂之災,所以我覺得還是把鳴兒放在玉蓉那兒吧。而且組織上也是這麼考慮的,因為上海你比較熟悉,很多工作得靠你完成,玉蓉目前主要任務是帶孩子,潛伏著,遇到緊急情況再啟用。”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我兒子?”淑嫻的目光像是在懇求。
“我怕鳴兒見到你就喊你娘,這會出亂子的。你忘啦,他現在跟玉蓉才是母子關係。”
“那你的意思,我和鳴兒不能相見?”淑嫻忍不住質問昱霖。
“淑嫻,你冷靜些,我沒說不讓你見兒子。”昱霖見淑嫻臉漲得通紅,情緒激動,連忙安撫她。
昱霖敲了敲額頭,怎麼把這麼重要的細節給忘了,只注意到讓鳴兒叫玉蓉娘,叫阿成舅舅,那如何稱呼自己和淑嫻呢?當時事情太雜太多,竟然把這事給忽略了,總不見得以後一直與鳴兒不相見吧。幸虧淑嫻及時把這問題提出來。
“這樣吧,我和玉蓉以表兄妹相稱,你是玉蓉的表嫂,鳴兒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