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些人全都退下,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房裡只有馮古道和宗無言還沒有走。馮古道想立點功糾正薛靈璧之前對他的印象,但是在原地站了半天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多餘的,因此只好道:&ldo;侯爺好生休息,我先告退了。&rdo;&ldo;我輸了。&rdo;薛靈璧突然迸出這麼一句。馮古道想要轉身的腳步頓住,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宗無言望去。好歹宗無言當了這麼久的總管,對於這種事一定比他有經驗。果然,宗無言面色不改道:&ldo;侯爺醉酒,袁傲策不過趁人之危。&rdo;……其實袁傲策不想趁人之危的,是你家侯爺非纏人家要打。馮古道在心底暗暗為袁傲策開脫。薛靈璧緩緩張開口,在馮古道的期待下,又說一句道:&ldo;我輸了。&rdo;……不是又要開始重複重複再重複了吧?馮古道想起那句&lso;你剛剛不是有話對我說&rso;,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但是最讓他抽搐的不是薛靈璧的話,而是宗無言的回答‐‐&ldo;侯爺醉酒,袁傲策不過趁人之危。&rdo;馮古道突然很擔心。他們不會準備用這樣兩句話耗一個晚上吧? 曖昧有理(一)薛靈璧望著床頂,&ldo;皇上要追封我父親為鎮國公。&rdo;終於不是同一句了。馮古道差點喜極而泣,正要說恭喜,就聽宗無言已經搶先道:&ldo;老將軍戎馬一生,功勳卓著,封為鎮國公實屬應當。&rdo;馮古道詫異地望著他一眼。為何他覺得他言下之意是皇上的追封是理所應當,不但無功而且太晚?薛靈璧慢慢側過頭。因為他的動作,紗布滲出一點淡淡的血痕。&ldo;侯爺,你流血了!&rdo;馮古道這次非常知趣地把握住了時機。哪知薛靈璧連眼角都沒有瞟他,徑自望著窗的方向,淡淡道:&ldo;如果我父親沒死的話,他就可以親自上朝謝恩。&rdo;馮古道勸慰道:&ldo;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生老病死,人所難免。&rdo;&ldo;父親是死在前任明尊手裡的。&rdo;薛靈璧每一句話都說得很慢,很淡,卻條理分明。馮古道怔住。薛靈璧慢慢地收回目光,轉回頭,重新望著床頂道:&ldo;我卻輸了。&rdo;宗無言道:&ldo;侯爺醉酒,袁傲策不過趁人之危。&rdo;馮古道:&ldo;……&rdo;他突然非常非常地想將宗無言一拳打到睥睨山!清晨第一縷光慢慢地照進房中。馮古道站在屏風外,默默地聽著裡面悉悉索索的洗漱聲。過了會兒,薛靈璧終於施施然地出來。&ldo;給侯爺請安。&rdo;馮古道低著頭,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哈欠。旁邊的丫鬟端著托盤,盤子上有一封紅豔豔的紙包。馮古道驚訝道:&ldo;這是?&rdo;薛靈璧道:&ldo;你還沒說吉祥話。&rdo;馮古道恍然,連忙道:&ldo;祝侯爺升官發財,妻妾成群。&rdo;&ldo;收了吧。&rdo;薛靈璧衝丫鬟揮揮手。馮古道要接的手伸了個空,才意識到他說的收是讓丫鬟收。&ldo;呃,侯爺,我剛才的吉祥話很吉祥。&rdo;薛靈璧面無表情道:&ldo;我不愛聽。&rdo;……&ldo;是前一句,還是後一句?&rdo;馮古道刨根究底。薛靈璧睨著他道:&ldo;你認為你有可取之處嗎?&rdo;馮古道苦笑道:&ldo;從昨晚開始,侯爺的問題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答。&rdo;又是怎麼死,又是可取之處,真是性命尊嚴盡懸一線,讓人提心吊膽。薛靈璧的臉慢慢冷下來。他衣領鼓起,紗布從縫隙裡隱約可見。 馮古道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戳到了一條還沒有癒合的傷疤。不等他開口補救,就聽薛靈璧道:&ldo;跟我來。&rdo;馮古道自知有愧,默不吭聲地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練功房。薛靈璧從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劍丟給他。馮古道茫然接過。&ldo;袁傲策昨天的招式你看清楚了嗎?&rdo;薛靈璧面色沉靜如水。但是馮古道很清楚,那水一般寧靜的表象下,是洶湧的暗流。他老老實實地搖頭。&ldo;我慢慢地舞一遍,你看好。&rdo;薛靈璧說著,從武器架上抽出另一把劍,然後一劍一劃地舞起來。馮古道驚訝,沒想到他竟然能一邊交手一邊記住對方的招式,而且還分毫不差地重新演練出來。但是比起薛靈璧,他的練武天分顯然相當有限,有的招式要反覆不停地跟三四遍才能學會。等他將昨天袁傲策所有使出的劍法都學會時,已是正午。馮古道捂著不停唱空城計的肚皮,哀怨地望著全心全意練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