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清冷的總督府。
同時,望著顯然在這時一片茫然的威爾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在這個時候,顯得頗為不合時宜的微笑。
威爾欣神情恍惚的望著下面混亂的街道,就在不久前,奉了總督命令被強行遷走的克尼亞人和法蘭克人倉惶離開時留下的痕跡還歷歷在目,這次因為總督個人的畏懼而出現的騷亂讓城裡的人更加恐慌,同時因為相互憎恨而逐漸分割開的克尼亞人和法蘭克人,在整座城市裡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
他們相互指責是對方帶來了瘟疫,同時因為懼怕傳染而相互隔得遠遠的,一條橫貫南北,在貿易時做為中心的主街成了這些相互躲避的人們的分割線,在街道的兩邊,克尼亞人和法蘭克人相互敵視,相互戒備。
甚至即使是倫格的軍隊進入了城市,這一切也沒有改變,按照協議,被允許保留下來的克尼亞士兵腰帶上掛著短短的短刀,站在街道的一邊,冷冷的注視著對面的法蘭克人,他們知道盡管這座城市的主人已經變換,但是圖戈裡還是為他們的尊嚴爭取到了最大的地步。
“我需要的是能讓這些人跟隨我,難道你們認為我會只為了讓你們進入錫斯城而背叛我的國家?”
圖戈裡在與赫克托爾關於這座城市的管轄上據理力爭,這位隱忍太久的王族後裔,在這時變現出的急智和頑強令所有人都感到詫異,甚至在赫克托爾看來,這個人已經有些過於固執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坐在角落的法蘭克式高背椅裡看著這一切的倫格,卻在沉默好久之後忽然開口同意了圖戈裡的要求。
他不但認可了圖戈裡應該得到尊重的克尼亞王族身份,甚至還認可了作為共治總督,圖戈裡可以和他剛剛任命的奇利里亞總督赫克托爾擁有至少名義上是同樣的管轄權。
這讓很多人不禁大為意外,他們不明白自己跨越草原甚至冒險進入這座瘟疫橫行的城市,難道就是為了幫助這個異教徒完成他的野心?
這讓倫格的手下們不禁一陣不滿,可是倫格隨即下達的命令,更讓他們覺得這位聖子對那些克尼亞異教徒實在是過於仁慈了。
按照倫格的命令,一隊隊挑選出來的近衛軍士兵,身上穿著還泛著剛剛經過煙燻而留下古怪味道的“防護服”進入了居民的聚集區。
這些看上去謹小慎微計程車兵挨家挨戶的檢查著,同時在他們當中會一個人捧著個小小的陶罐,不停的用一顆顆的豆子默默統計雙方發病的人數。
終於,當一大一小兩小堆豆子擺在倫格面前時,他四周的人都神色各異的望著這些豆子,而圖戈裡和他的幾個手下的臉上已經變得憤懣不已。
“大人,克尼亞發病的人數明顯比我們的人多。”赫克托爾平靜的說“這種瘟疫似乎對他們的厭惡更深些,也許這就是所謂上帝的懲罰。”
“不如說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倫格雙肘支著桌子,十指微微對頂,他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看著那兩小堆豆子“就如同這些豆子,很多年前,瘟疫在我們祖先的身上肆虐,但是也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痕跡,一代代的,這種痕跡一直流傳到我們的身上,就如同查士丁尼瘟疫在所有羅馬人身上留下的痕跡一樣,這讓我們的身體能更容易的辨認出那些瘟疫可怕的特徵,而克尼亞人,他們是外來者,他們的身體對這種瘟疫沒有絲毫認識,於是他們一個個的發病,一個個的倒下……”
“大人,您是說我們不會發病?”法爾哥尼高興的大喊著,他伸出去抓桌子上的豆子,卻被倫格突然一把抓住手腕。
“你來自阿拉貢,就和那些克尼亞人一樣,對這種瘟疫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在瘟疫面前你和他們沒有區別。”
倫格的話讓法爾哥尼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一片死灰般的難看,他嫌惡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圖戈裡,然後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這就是我要對你們所有人說的,”倫格慢慢站起來“不論是基督徒還是穆斯林,瘟疫對所有人都是災難,我們的人能更好的抵抗疾病,但是他們同樣在不停的死亡,記得當初十字軍瘟疫爆發的時候,有將近十萬人死於瘟疫和饑荒,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敵人,在瘟疫面前沒有基督徒也沒有異教徒,這座城市裡只有我們這些面對瘟疫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身手在那兩小堆豆子上空微微撫過:“我會把總督府闢為專門安置發病者的醫院,在那裡只有病人,而沒有宗教和敵人,所有人,不論是克尼亞人還是法蘭克人都不允許有任何隱瞞病情和藏匿病人的行為,”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絲決然,他的眼神也同時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