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所經歷過的最為殘忍最為血腥的一次,沒有人的身體是完好無傷的,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令人膽寒的傷口和片片血漬,那其中既有他們自己的,可更多的是敵人的。
又是一陣巨大的晃動,一塊因為被猛烈撞擊迸濺起來的碎鐵片擦著一個身材壯實的水手額頭一閃而過,隨著一聲悶哼,那個水手額頭上立刻出現了一條翻卷起來的可怕傷口,儘管額頭上有著足夠厚的皮肉,可是從露出翻起的傷口面,還是可以隱約看到白慘慘的頭骨。
“啊,你們要殺掉我嗎?”那個水手瘋狂的喊著,他根本不顧血水流進眼睛令眼前一片模糊的紅色,手裡已經缺角的彎刀依舊不住向著鐵質隔網外那些晃動的身影揮舞著“來呀來呀看看厄勒岡上的人是不是最可怕的讓我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樣的貨色”
受傷的水手一邊用力抹著眼睛裡粘糊糊的血水一邊依舊堅定的站在隔網前,當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時,這個水手立刻發出一聲低吼。
“是我,你這條老章魚,”一個身材瘦高的水手急忙喊著,當其他人趕過來接替他們的位置後,他立刻把受傷的同伴拽到了後面“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哎呀,這次可不輕,我還記得你上次受這麼重的傷是第一次跟阿賽琳出海搶劫的時候吧。”
“別說了,那一次我還是露了臉的,”受傷的水手有些不滿用一隻能夠看清東西的眼睛瞪了一眼同伴“不過這一次有些太過分了,法蘭克人真的發瘋了。”
“這不也是阿賽琳老大希望看到的嗎?”瘦子水手呵呵笑了笑,在簡單的用一條破布幫同伴包紮好傷口之後,他喘息著靠在身後的木板上,兩個人一起看著在船幫旁浴血奮戰的夥伴們“從沒想過我們也會這麼拼命,這可不太像海盜了。我們原來的日子過的比這個舒服的多。”
“算了吧,別忘了阿賽琳也不象以前那樣只是厄勒岡的當家人了,”用手扶了扶額頭,在儘量抑制住因為失血過多的眩暈之後,壯水手攥了攥手裡的彎刀“這些法蘭克人看來不太容易記住厄勒岡的厲害,讓我們去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說著,在兩聲同時發出的吼聲中,兩個之前臭名昭著的海盜同時揮舞起手裡的武器,向著那些剛剛靠近船幫,正試圖爬上甲板的十字軍衝去。
海面上這時以厄勒岡為重心的戰鬥已經越演越烈,和厄勒岡一起前進的好幾條羅馬戰船已經因為敵人瘋狂的圍攻被擊沉擊毀,到處都是冒起的濃煙的把海面罩上一片灰黑色的煙幕,到了這時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和陣型的十字軍,唯一的目標就是那條異常醒目,如同矗立在狼群之中的黑色雄獅。
凱斯內斯這時的內心中正有著一種他自己也無法分清的巨大的矛盾,一方面他知道根本不應該因為自己那完全是出於私心的虛榮和厄勒岡糾纏不清,可另一方面,他卻怎麼也無法擺脫擊敗眼前這個海上霸王的巨大誘惑。
在內心深處,凱斯內斯還有著一個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的秘密,對於耶路撒冷的女王,凱斯內斯自認從開始看中她的王冠到的確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愛情,儘管這種想法讓勳爵有時感到幼稚可笑,可他內心中對伊莎貝拉卻的確認真起來。
這就讓他從之前對伊莎貝拉與羅馬皇帝之間的那些傳聞從漠不關心變得越來越在意,而阿賽琳做為羅馬皇帝人人盡知的情人,和伊莎貝拉那勢如水火的故事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而這個讓整個地中海都為之膽怯的女人,卻只是貢佈雷的情婦。
自己難道還不如這樣一個女人的想法始終在凱斯內斯心中縈繞,而擊敗地中海上最強大的海上女王的誘惑更是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再也無法擺脫這種想法。
“只要擊敗厄勒岡就是對羅馬人最大的傷害,”這樣在心裡解釋的凱斯內斯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不論是出於虛榮的私心,還是出於能與強敵堂堂一戰的渴望,勳爵都始終相信打敗厄勒岡不但同樣可以打擊羅馬人,甚至可能會徹底動搖羅馬海軍的軍心“進攻它已經逃不了了”
並不需要凱斯內斯的催促和命令,只是關於厄勒岡的傳說已經足以讓法蘭克人徹底忘記了他們原本要幹什麼,除了擊敗海上王者的榮譽,關於厄勒岡在搶劫中聚集起來的龐大財富的傳說,已經足以讓一個不夠貪婪的人改變心性,渴望奪取這份財富的野心讓十字軍士兵們不但爭先恐後前仆後繼,甚至不惜一切的試圖甩開其他的競爭者。
他們的戰船相互撞擊著向厄勒岡衝去,以至當某條戰船被厄勒岡上那種稱為“密涅瓦”的可怕火弩點燃船身之後,因為過於用力而令他們自己已經主帆著火的船身與旁邊的同伴擠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