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希望替十二皇子將元錦與芷蘭找到,但是我勸你儘量先別這麼做,略等一等,會有更好的結果!好了,我說完了,信不信,便由你自己決定吧!”
樂菁甚至沒有給樂璇問話的機會,只留下一個讓人尋味的笑容,便轉身離去。
樂璇看人走遠,才回頭看著早已經呆立在原地的鬼瞳。
自從鬼瞳認識了她,她單純簡單的世界便被徹底顛覆了,那日在般若寺,她才剛剛接受了她不是她爹的親生閨女,如今,宛嬪的話分明是在告訴她,她也不是她孃的親生閨女。
那麼她活了十五年的世界,難道都只是為了哄騙她而存在的一齣戲麼?
“你還好麼?”樂璇柳眉微皺,鬼瞳明明已經滿眼涔著淚水,嘴角卻仍掛著淡淡的笑意。
鬼瞳衝樂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妃,我沒事,明天……放我一天假吧,容我在屋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天,後天,只要後天,我一定回店裡做我的賬房先生。”
鬼瞳咬著嘴唇,眼中的淚水始終不曾墜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鬼瞳也在逐漸成長,她早已經不是那個會因為那個渣爹的拋棄就哭得死去活來的鬼瞳了,她的命和人生都是當家的拯救的,所以她會盡快成長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助手,儘量分擔當家的的負擔。
至於她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晚上回去哭一場,就會忘記了吧!
那天夜裡,彷彿整個佛王府的人都聽見了鬼瞳房裡的抽噎聲,雖不很大,卻格外讓人心酸,每個經過她門前的人都不禁輕輕皺眉,不知道是不是王妃懲罰了她,怎麼會讓鬼瞳哭得這般傷心。
深夜的秋風格外蕭瑟,颳得窗紙也簌簌作響,樂璇也滿腹心事,難以入眠。始終在她身後環抱著她的玄凌珏感受到了她的哀傷,只是在她的肩胛上輕輕烙了個吻,才輕聲開口:“別再想了,朝堂與後宮的事,本來就是錯綜複雜的,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楚,鬼瞳的事情,也不是我們可以操縱的。”
樂璇翻過身,將臉貼在玄凌珏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瑟縮得似個渴望懷抱的孩子,許久才開口:“朝堂上的事兒,我從不糾結後悔,那些穿著朝服滿嘴仁義道德的傢伙有幾個是乾淨的?可是……對於鬼瞳,我是真的感到愧疚,也許,如果我當是不逞強,不將她從那個渣爹手裡買來,也許,她會幸福得多!”
“不會的,”玄凌珏的聲音篤定卻決絕,“那是鬼瞳的命,早晚都是要面對的!而你將她買來,卻教給了她可以繼續生存的本領,無論她以後能不能回波斯做聖女,她都可以獨立地活下去了!”玄凌珏的聲音很輕,卻重重打在樂璇的心上。
樂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我懂了!”樂璇似一隻受傷了的小獸一樣,向玄凌珏的懷裡又蹭了蹭,才閉上了眼,安靜地睡下。
聽見樂璇的呼吸逐漸安穩,玄凌珏才微微出了一口氣,抬手放在樂璇的腦後,樂璇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強大無畏的模樣,只有玄凌珏知道,親情始終是她的死結,那種既愛又恨的感情一旦被她碰到,她便會成為一個六神無主的小女孩,需要他保護與安慰。
哪怕是她認可的人遇見了親情問題,她都會格外小心。
玄凌珏記得她與自己訴說過她對她姥爺的情感,明知道他對她機關算盡,不過是為了讓她接手他的事業,可看見那個老頭兒一個人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孤立無援,她仍然心軟,仍然選擇變成了那個她曾經最不喜歡的模樣。
玄凌珏忽然記起當樂璇知道了他是被他親生父親趕下皇位的時候,那嫉惡如仇感同身受的神情,他便是從那時起發現她的小脆弱的吧?
玄凌珏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他是如此地想要保護她的這唯一一份脆弱,可是,他自己的親情比誰都糟糕,唯一尚存的兄弟情,也被父皇給割斷了。
父皇,究竟想要他怎樣呢?
若只是忌憚他的勢力,便將他遣回蕭山便好,又何必在京城為他置辦府邸?還將樂璇嫁給了他?
思及十八讓樂璇轉達的話,玄凌珏不禁雙唇緊抿,父皇待他,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也許,他該試一試樂璇最初的想法,試著讓父皇放下對自己的戒心。
玄凌珏已經做了父皇十五年的假想敵了,是時候讓他換一個了!
第二天一早,玄凌珏便將他一整夜的思緒都講給樂璇聽,樂璇不由得輕輕皺眉:“你想……讓我陪你演一場戲?”
玄凌珏微微點點頭:“也許,我們可以透過一場戲,讓父皇信任我,更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