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衙役,一身整齊衙裝,束腰黑靴,身形高瘦,宛若竹竿,一雙大豹子眼,黑白分明,元寶耳,尖下巴,細細看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
只見他神色焦急,頻頻四望,看似正在等人。不多時,就見他面露喜色,匆匆迎上前方走來的單薄差役叫道:“金虔,你不過是去採辦貨品,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眼看就到晚膳時間——啊,展大人?!”
話剛說了一半,衙役才留意到對面金虔身側,居然還有一人,而此人竟是半月不見的四品帶刀護衛,展大人。
少年衙役趕忙躬身施禮,高聲道:“屬下鄭小柳見過展大人!”
展昭點點頭,沉聲道:“不必多禮。”
“謝大人!”
差役鄭小柳立即直身,恭敬立在一旁,一雙大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的四品護衛,心裡不禁崇敬萬分。
這位當今聖上親口御封的御前帶刀護衛,可是整個開封府各位官差衙役心目中頂尖的英雄豪傑。不說這展大人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單看展大人的長相、氣派,也是當世罕見的人物。而最難得的是,這展大人雖然身受皇恩,官居四品,卻毫無倨傲之行,對開封府裡的大小衙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溫文有禮,不得不讓人心折。
不過,今日這展大人的面色怎麼有些奇怪,猛一看去竟和包大人有一拼——怎麼像黑鍋底似的?
就見那展昭面色凝重,雙目隱忍,微微拱手對金虔道:“金兄,展某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今日金兄的照顧——展某——多謝。”
說罷,便轉身離去。
一旁的鄭小柳不禁愕然,:剛才的氣氛,難、難道是這位向素來好脾氣的展大人生氣了……莫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鄭小柳覺著納悶,不禁看向身側的金虔。
這才發現那金虔,打從一露面就哭喪著臉,還萬分悔恨地喃喃道:“古語說的好啊: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難道是咱的和平日子過久了,所以才忘了這隻貓兒是不好惹的?可咱也沒做什麼啊,只不過讓這隻貓兒在別人的鋪子前站一站,頂多就算個‘美貓計’,不算犯法吧,但這也是為了咱開封府全體員工的福利著想,情有可原啊……”
鄭小柳不由無奈搖頭,長嘆一口氣。
這金虔稀奇古怪的舉動,自己這個同屋之人已是見怪不怪。不過他居然能將展大人也惹惱了,看來的確有幾分本事。
晚膳之時,皂班的徐班頭是對金虔讚不絕口,大誇金虔購貨有術,竟用不到世面上五成的價格就將買回了上好水果生蔬。可那金虔也是奇怪,若是平日,定然會大大邀功一番,可今日卻不知為何,卻始終面色不佳,長吁短嘆,直到回入三班院宿房內也不見好轉。
鄭小柳心中納悶,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在房內躊躇許久,才開口問道:“金虔,你今日和展大人——”
金虔正坐在床邊發呆,突然聽到“展大人”仨字,不由一個猛子竄起身,高叫道:“展大人!展大人在哪裡?小六,趕緊找個麻袋把咱罩起來,塞到箱子裡,千萬別讓那巨闕把我給剁了,咱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鄭小柳頓時哭笑不得,頓了幾頓,才道:“展大人不在這裡,是俺問你,你今天到底做了何事,為何如此失常?”
金虔這才回過神,望了望鄭小柳,鬆了口氣道:“小六,你年紀還小,大人的複雜世界你自然不瞭解,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凡事還是小心一些,才能活得長久。”
鄭小柳聽言更是不解,心道:你不過才十六七歲,居然還說俺年紀小,這是何道理。想到這,不由站起身,挺了挺身板道:“金虔,俺的年紀足可以做你的哥哥,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哥哥說話?”
金虔不禁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頭的少年,心裡不禁好笑:咱倒是忘了,自己女扮男裝,年歲看上去自然比實際小了許多,只是這個小鬼,毛都沒長齊,居然還要充當哥哥,這也太有喜劇色彩了吧。
那鄭小柳看金虔許久不說話,以為是懼了自己,不由高興起來,一副老成表情提聲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今天到底出了何事?”
金虔無奈,只好搖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咱不小心惹惱了展大人,怕他伺機報復,你也知道,咱只會逃命的本事,要是展大人動真格的,咱必然小命不保。”
鄭小柳一聽,不禁搖頭,說道:“不可能,展大人乃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怎會如此小肚雞腸?”
金虔聽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