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安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心臟估計已經擰成了一團，並且壓住了呼吸道，“那又為什麼……”再次開口，似乎有些艱難，“要放她離開？”

“除了愛她。”

寧綺安圓睜著眼，不敢置信，豆大的淚珠開始不聽使喚。

週五晚上，七點左右，本該是窩在家裡吃晚飯的時間，寧鹿安卻呆在工作室裡工作。原因是她的頂頭上司還在加班加點，她作為老闆助理，也沒有提前走人的理由。

最近辦公室打算推出一套新的陶藝作品，這套作品被命名為“藝”。

這套設計很有意思，要把“藝”字形象化，其實不算難。一段舞蹈，一幅畫，一段音樂，一杯茶，一道陽光，一朵花。

難的地方在於，如何把這些元素融入到陶瓷裡面。

她的老闆喜歡創作，並具備這樣的創作天賦。鹿安時常會想，想他這種極具藝術天賦並擁有創作能力的人，為什麼不是一心一意搞藝術，而是要在商場中周旋，把自己的作品當做商品來交易。

如果是她，她是不會拿自己的舞蹈去換取一張一張的門票，並不是覺得自己清高，而是她並不渴望那樣繁華喧囂的世界。

或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她並不深諳金錢的重要性，同時她也確實不為名。

以前她經常會想，不去考慮其他，就自己的生命個體而言，如果她的生活中沒有了徐穆楠，她可以是什麼？她的舞蹈還有沒有靈魂？

想想以前，她除了徐穆楠，還真的沒有其他的追求。

“鹿安，後天有個法國客戶會過來，要跟我們談“藝”的主題設計細節，你準備一下。”

“設計細節？”

容澈嘴角掛著淡笑，“嗯，他似乎對我的設計很有想法，打算提一提自己的意見。”

“他打算對你的設計進行改動嗎？”

“如果他有這個能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容澈給人的感覺溫文有禮，屬於真正的謙謙君子，氣質清華。鹿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那種清俊溫雅的笑容，感覺像迎面拂來帶著薄荷香氣的清風。

“我知道了。”

離開的時候，容澈像是想到什麼，問了一句：“後天是週末，你方便吧？”

鹿安眼珠子一轉，笑著點點頭。

揚穆某高層辦公室內，徐穆楠背靠著大班椅，雙眼盯著筆記本的熒幕，一行一行地閱覽，周秘書抱著資料夾敲門進來，放下資料夾後，她說：“徐總，之前那家跟我們合作過啟泰，今天他們有人過來，說是和您私下約好，今天來洽談另一合作案。”

“啟泰？”

“嗯，這次過來的是一位姓寧的小姐。”

周秘書特意強調了“寧”字，語氣裡滿滿的好奇讓徐穆楠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急忙低下腦袋。

“讓她上來。”

“我知道了。”

周秘書走之前還快速瞟了一眼仍然盯著筆記本螢幕的老闆，有些費解，難道傳聞是真的？報紙上寫的極其隱晦，但聯絡裡面某些刻意的字眼，她覺得，等一下出現的寧小姐，應該不簡單。

因為跟總裁夫人一個姓啊……

寧綺安坐電梯上了徐穆楠辦公室的樓層，秘書領著她進來的時候，徐穆楠已經坐在會客的沙發上，正在看檔案。

徐穆楠抬頭望了一眼，開口一個字：“坐。”

寧綺安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坐下，像是為了掩飾什麼，她急於開口：“之前徐總答應跟我們公司的合作，今天我帶來了我們策劃組的策劃案，請你……”

“你們策劃組策劃的文案由你帶過來？我記得你不是搞策劃的。”

“我……”

“喝點什麼？”

“不用了……”

徐穆楠放下檔案，背靠向沙發，“我們公司不缺策劃案，你過來是為公還是為私？”

“如果是為公……”

“那麼請貴公司派一個專業的過來。”

“那為私呢？”

“你說，我聽。”

如果前一刻她還在猶豫，那麼這一刻，已經不容許她再逃走。

春季的氣候是有些溼潤的，即便你看著地面一片乾乾爽爽，你卻能聞到空氣中的潮溼，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看著對面的陽光自己卻置身於綿綿細雨中。

還有一種感覺，就是明明是週末，卻要趕著工作，這就是春季。

鹿安關上窗戶，收拾完東西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