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安排得好?”金日沒好氣地說。“不把額娘拴在您的褲腰帶上,絕不可能萬無一失的嘛!”
“哪裡不可能?”滿兒悠哉悠哉的再拿起蕎麵粑粑來啃。“只要通知你外公一聲就行啦!”
金日又呆住了。
對,只要通知外公一聲,天地會就會派人來保護額娘,保證萬無一失……不對,還有一失!
“那藏人呢?”
允祿默然,烏黝黝的大眼兒瞥向身旁的滿兒,滿兒立刻舉起手來發誓。
“我發誓,保護我的人尚未到達之前,我一步也不會離開總兵府!”所以她才不急著回建昌,硬要在這兒歇兩天。
發誓?
她發誓?
“阿瑪,你不會相信額娘吧?”金日難以置信的大叫,“那個女人……”太激動,忍不住咳了起來。“那……那個女人說的話能信嗎?別傻冒兒了,那個女人張嘴就涮人,老是扯謊撩白,時刻變著方兒想搞怪,巴不得阿瑪您任由她胡作非為,還發什麼誓,轉個眼兒她就忘了個底兒掉,即便她真有心發誓,也把不住自個兒,阿瑪,您可別混了心自嘬雷子啊!”
一口氣轟到底,說完就開始咳嗽又喘氣,臉都白了,可惜他這一番辛苦全都是白搭。
從頭聽到尾,允祿面不改色,滿兒則噗哧笑給他聽。
“這些還用得著你來說嗎?跟了你阿瑪多少年了,他不比你瞭解我嗎?我有什麼毛病,他一清二楚,我哪句話可信,哪句話不可信,他明明白白,我心裡頭究竟在想些什麼,不用說他也猜得上十分,所以他相信我發的誓,因為他知道……”
笑容輕斂,她仰起眸子來柔情款款地瞅住允祿。
“我不想再看見他為我受苦了!”
允祿的眼神依舊是冷寂的、是淡漠的,但撫上她臉頰的手卻是如此溫柔、如此親膩,多少年來,他對她的痴狂不但未減少一絲半毫,而且更深刻、更濃醇,雖然他總是如此冷漠寡言,但那份澡摯的情意在無言中顯得更雋永、更刻骨銘心。
這樣的男人,她是唯一能擁有他的女人,怎捨得再讓他為她受苦呢!
“他大爺的!”金日低咒。眼見那對不要臉的男女又在那邊當眾表演你儂我儂,他就知道自己的口水是白吐了!
不過他可下會這麼輕易認輸,阿瑪那邊行不通,那就讓額娘自己敲退堂鼓!
“額娘,我說您最好還是跟阿瑪回去吧!”
“哦?”滿兒懶洋洋的收回眼來。“什麼理由?”
“倘若您不跟阿瑪回去,待阿瑪的公事辦妥,還得再回來接您呀!”
“那又如何?”
金日嘿嘿笑,“您想知道?真的想知道?”他狡猾的反問回去。
果然,滿兒聽得兩眼狐疑地斜睨過來。“為什麼不想?”
金日瞥向允祿,又開始嘿嘿笑,不回答,恰在這時,翠袖端著一碗藥進來了,袁紅袖跟在後頭。
“夫君,喝藥了!”
“拿來吧!”他慢條斯理的接過藥碗,慢條斯理的吹吹熱氣,慢條斯理的啜兩口,再吹熱氣……
滿兒挑起柳眉,明知道兒子是有意製造懸疑效果:心裡有氣更不耐煩,卻又不想認輸,咬著下唇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半天,匆也笑了起來,而且笑得比兒子更奸險、更賊溜。
“我說小日兒,上回嫻貴妃找我進宮聊天……”
“我知道、我知道,額娘提過了,嫻貴妃跟您採口風嘛,想給您找個伴兒,給阿瑪找個小老婆……”金日興高采烈的替孃親再重複一遍。啊啊啊,保不齊不只一位……“
“閉嘴!”咬緊牙根,滿兒依然滿面笑容,雖然有點扭曲,“我要說的不是那個,我要說的是後來太后也讓我去請安,順便跟我閒聊些拉雜事,譬如……”嘿嘿嘿奸笑。“你的親事……”
噗!
金日暍的滿嘴藥全噴出來了,猛烈嗆咳著,翠袖嚇了一跳,連忙輕拍他的背,揉搓他的胸。
“怎麼了?怎麼了?喝太快了嗎?”
“我……咳咳……成親了!”金日掙扎著抗議。
“不要緊,”滿兒愉快的“安撫”兒子。“瓊古格格不介意做側夫人。”
“我介意!”金日怒吼,旋即更劇烈的咳起來。
見他咳得愈來愈厲害,翠袖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鐵保忙不迭跑去找水好給小主子喝,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讓金日舒過一口氣來。
“他們沒有權力干涉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