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張口又想反駁,但轉眼一想,金日曾說過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分,那她最好不要說太多,反正不管人家怎麼說,她相信他,就算他真
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閒散宗室,她也不在乎。
只要他是金日就夠了。
“汪伯母,我是好意,想說出去走走可以讓您的心情好點……”
“不必!”汪夫人完全不想領受她的好意。“我倒想麻煩你別再來騷擾我,現下,我正在擬定計畫,想要讓你汪伯父回來,得有個人到皇上面前說好話,恰好大小金川在打仗,等戰爭結束之後,若是領大功的人能在皇上面前說兩句話,我相信一定沒問題……”
慢著,這種說法好像什麼時候聽過……
“請……請等一下!”翠袖期期艾艾地道,“汪伯母,您不會是又想……”兩眼溜向汪映藍。“想讓藍姐姐作妾吧?”
“廢話,不然憑什麼要人家替我們說話?”
翠袖窒了一下,輕嘆。“只要藍姐姐不反對。”
“她當然不反對,算起來我也是為她找歸宿呢!”汪夫人理直氣壯地說。“倘若能讓她作正室,我也想啊!但我打聽過了,那些在前線督戰的大宮都早已有妻室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翠袖悄悄注視著汪映藍,後者神情淡漠,對她們的談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一切都跟她無關似的。
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未來。
“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翠袖低喃。
既然當事人自己願意,旁人又說得上什麼話呢?
一番勸說無功而返,還被人家說是騷擾,翠袖沮喪地離開西跨院回到後廳,然而她翠竟是個單純的人,不消一會兒功夫,思緒就轉到別的事上頭去了,隨即決定要自己出門。
她大概可以猜得到孃親她們會到哪裡去,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們了。
於是她回房更衣取荷包,再離開房間,匆匆經過後廳、花廳走向前面,途中還停下來交代婢女說她不會回來用午膳,再繼續往前行,直至臨出府門前,她匆又停下,回頭,仰高臉兒。
“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呢?”
她困惑的目注那個足足高她兩個頭,從一大清早她踏出房門開始就一直緊隨在她身後的巨人,起初她還以為是他閒閒沒事幹,無聊跟著她看看她在做什麼,就好像她小時候也很喜歡跟在孃親屁股後面一樣。可是……
他已經跟了她快一個時辰了耶!
“大少爺吩咐,奴才得跟緊少夫人。”何倫泰恭謹的應道。
翠袖恍然大悟。“是夫君要你保護我嗎?”免得她又被人綁走了。
“是,少夫人。”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去找我娘她們吧!”既是夫婿的意思,她自然要遵從,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再見到他因她而受到傷害了。
語畢,兩人便二剛一後走出總兵府,剛踏下臺階,便陷入一片鮮紅大綠的人海里,遊啊遊的游出鎮外,到最近的彝族村寨裡找人,順便跟一些熟人打個招呼,找不著就到另一個村寨找,走得太遠又回頭重新再找。
最後,在瀘山下那座最熱鬧的村寨裡,他們沒找到想找的人,卻碰上了翠袖這輩子最不想碰上的人。
“袁翠袖?”
冷不防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翠袖反射性的循聲望去,才一眼,頭皮就開始發麻,第一個反應是後悔轉頭去看那個人,第二個反應是想落跑,隨便跑到哪裡都好,只要能避開臺風過境就好。但是……
“袁翠袖,請別裝作沒瞧見我,太失禮了!”
僵了一下,翠袖尷尬地收回大步逃開的腳,輕輕嘆了口氣,再無奈地轉身面對那位與她同年,妍麗多嬌的少女,連最基本的禮貌微笑都扯不出來。
“巧佳,好久不見了。”
“也不算太久,兩年多快三年而已。”少女雙手擦腰,傲慢的上下打量翠袖,再瞥向翠袖身後,目光更是嘲諷。“聽說你成親了,難不成那隻大猩猩就是你的夫婿?”
這位驕蠻的少女名叫宋巧佳,松潘鎮總兵宋宗彰的長女,與翠袖不但同年,而且同月同日生,當年兩人的父親又同在川陝提督麾下任參將,有這種特別的緣分,照常理而言,兩人應該特別要好才是。
也的確是,在八歲之前,兩人確實非常要好,但就在八歲那年,兩人的母親帶她們上廟裡燒香,一時心血來潮為兩個小女孩抽菸緣籤,結果翠袖抽到了上上籤,宋巧佳卻抽到了下下籤。
就從那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