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沒有想像中進行的完美。當他撐開那把五百萬保障的大黑傘,準備與佳人共享漫步雨中的詩情畫意時,從老師辦公室中奔出一團肉球直扯著大嗓門尖叫:“陳先生,等等我,送我一程!”是全校最重量級的女老師,三十歲未婚,對陳其俊心懷不軌,老愛找機會接近他,賣弄她的“嬌弱”、“羞怯”——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做作本已非常匪夷所思,加上臉上的調色盤與大花大紫的服飾凸顯出她的“渾圓”使得她——黃美美老師得到一個雅號——“花痴繡球”。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她對高根鞋的虐侍,她那兩隻萬巒豬腳老愛擠在比她尺寸小一號的細跟高跟鞋中欺壓那可憐的鞋子。每次走路發出來的腳步聲都清楚的聽到鞋子垂死的哀號。數年來常常可聞她腳扭到的訊息與她鞋子報廢的慘叫,一百公斤左右的體重跑這麼一小段路早已氣喘如牛,全身贅肉一顫一顫的抖動,更可以聽到她那買不到一個月的鞋子發出“吱!吱”欲報銷前的慘叫聲。
於是,原本大得離譜的傘加上了黃美美老師的介入,變得不敷使用。陳其俊只能努力的將傘撐到林如月上方,不讓她淋到雨。當然,他這一身衣服又溼了。
因為太緊張鑰匙插不進車門鑰匙孔中,於是林如月決定由她來開車;她還想活過今天!
一路上,車內充滿了笑聲與談話聲,不過,只有一張血盆大口在拼命的動,林如月與陳其俊有志一同的想塞住耳朵以抵擋刺耳的笑聲。最好是塞住黃美美的嘴巴以一勞永逸。既然兩樣都行不通,林如月只能將車速加快往回家路上而去,早點脫離苦海;而陳其俊只覺得無限悲慘。
林笑眉走到玄關看著母親。
“我還以為你沒帶傘。”
“有人借我。”林如月將黑傘放到傘架上滴水。
“那個呆頭鵝?”笑眉瞄到了傘柄上的名字。真稀奇啊,他竟然鼓起膽子踏出第一步了。“有沒有一起去吃午飯?”
“我餓得快沒力了。”林如月笑了笑。
林笑眉坐回大沙發上托腮道:“早該知道他只能做到這種地步!如何?他有希望嗎?”
林如月到廚房端出一份帶有餘溫的炒飯坐到女兒對面吃,一邊思考自己今天的心情。算一算,陳其俊是八年來唯一與她共處那麼久的男人。在女校任教,原本就少有與異性相處的機會,加上她無意再與男人有牽扯,外界的男子更沒有機會接近她,要說共處半小時以上的男性也不是沒有,只是像今天弄得她想笑又好氣的男人真的沒有過。包括她的前夫也不曾。若說他的行為讓她捧腹,那麼他的文采就是令她震撼了。知道他學識淵博,但五年來她卻沒看到足以佐證的事蹟,即使知道他在某大學兼課任教頗具敬重聲名,可是老兒他笨拙出糗倒對他失了些許信心。今天才看到他的著作,就立刻被他深深著迷住,心中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重,對他改了看法。林如月知道在震撼的同時,心湖也起了一點波瀾,可是她不認為自己會再度陷入熱戀或婚姻之中,對於經歷過的事,她沒有再來一次的打算。與王達翔結婚十二年,離婚是她預料到的結果,只不過一直缺少有力的原因,直到他出軌,才讓她得以解脫。共組家庭需要有太多的遷就與協調,可是她為他轉變得好累。她不適合家庭,她渴望自由、渴望獨立又清朗的天空、喜歡沉浸在文學領域中做著美夢與神遊、喜歡單純與悠閒。王達翔當初就是看上她有一顆吉普賽女郎的心與林黛玉的感情。這種極端的矛盾使他這個當初建築系第一才子兼白馬王子卯足全力死追她這朵中文系之花。等不及她畢業就將她娶到手,因為他已畢業,無法天天守著她,只好先下手為強。她並不喜歡那種霸道與強硬,可是,她仍是嫁了他,並且挺著一個肚子繼續求學。無論他有多麼不高興,她依然堅持完成大學學業。這一點,他再霸道也動搖不了她。而現在,面對另一個男人,她知道他的好,可是還不值得她為這一份好而再度扼殺自己的自由。
“我無意再婚!你的看法呢?”她問女兒。
林笑眉挑著她美麗的雙眉肯定道:“我認為你應該再婚。第一,基於公平原則。我記得當年離婚時,律師叔叔最後一句話是‘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很喜歡這一句。爸結婚了,你沒有不結的道理。別笑我,媽——”她對母親的笑容表示抗議,又道:“而且,老爸風流花心大半輩子到頭來竟然還能娶到一個好妻子才讓人不平。媽,我覺得你才是最有資格得到幸福的人。你第一次婚姻的失敗在於你們理念不同。老爸太功利,而你太理想浪漫。老實說,呆頭鵝不夠靈活,不大配得上你。可是他有一顆金子的心,而他豐富的學識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