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蕭錦初都用起了敬稱,上上下下把她當神仙那樣供著。
“方才,他們說的是大捷?”聽了來龍去脈,衛潛開始思考起這兩個字的含義。如果僅僅是殺退了一波北狄的攻勢,自然不能這麼叫。
“嗯…”安素只能繼續苦笑,戰報傳來時連著他在內,簡直驚掉了營中一地的眼珠子。“殺敵三千,我方損失不到兩百,燒燬了北狄的樓車等攻城器械。還有……阿錦手刃了對方大將吐奴。”
其實,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條。就是因為主將陣亡,對方才會亂了陣腳,造成如此巨大的死傷。
要不是人頭被帶回懸於旗杆上,孫承恭是打死也不敢信的。蔣澄更是五味雜呈,從心裡他很佩服這樣的舉動。卻又帶了些被一介女流比下去的難堪,總之就是複雜,鬧得輕易不與蕭錦初照面。
衛潛也有片刻的失神,他是知道吐奴的,此人在北狄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他是部落頭人的婢女所生,自小被當作奴僕使喚。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作戰勇猛被三皇子看中,這才一路升遷。說起來,永安年間的戰役,他也是出過一份大力的。如今竟然折在了一個女子手中,也不知道是時還是命。
沉默了一會,衛潛忽然問道:“那丫頭如今在做什麼?”
“在巡城……”安素思量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把蕭錦初乾的事給衛潛說一下,免得他乍然得知再氣出個好歹。“她拿了你的凌月劍,給自己封了個校尉。如今她和孫承恭,各負責一半的城防,吃住都在城牆上。”
衛潛卻沒有動怒,只是很平靜地頷首。他這樣淡定,倒讓安素不淡定起來。
“表兄,阿錦確實是任性妄為,但她的初衷全是為了你,為了守城。所謂事急從權,你也別太責怪她了。”他一邊覷著衛潛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道。
“你錯了,我沒怪她。”衛潛一身素白的中衣,斜靠在床頭。“為將者當有決斷,孫子有云: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我人事不省的時候,她能做到如今這樣,很好!”
本來擔心蕭錦初受罰的安素聽了這一篇話,心底卻隱隱湧動著不安,這不像是他熟悉的表兄。換了平時的衛潛,只怕會立時讓人把那丫頭給押回來,而不是如此雲淡風輕,甚至還帶了些欣賞。
“話是這麼說,但她畢竟是女子。混跡在軍中已經是不妥了,更不要說還擔任官職……”
“你待會陪我去城牆上看看她吧!”衛潛微微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縱然安素心中有千般疑惑,萬種擔心。但在注意到表兄眼中的堅持後,只得勉強應了下來。“是……”
作者有話要說:
又寫到讓人頭疼又不得不寫的回憶殺了,所幸這次結束後,九年前那點事就交代完啦!
今天會更兩章,補昨天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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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命中註定
蕭錦初對府中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她並不是不關心師兄,而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除去防務之外的任何一件事了。
突襲得手; 她沒有像其他軍士們一樣喜形於色。因為她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吐奴的死不在她的算計之內; 有利亦有弊。對於自己一方,固然是大漲士氣; 卻也除去了北狄的一個隱患。本來三皇子與二皇子間為了皇位; 互有掣肘。但如今吐奴一死,對方必然會暫時摒棄爭鬥,先一致對外。
接下來,滑臺必然會面對北狄更加瘋狂的攻擊。蕭錦初不知道自己與這座城能不能撐得住。但她必須撐下去,替衛潛撐下去。她接過了衛潛的劍,就是接過了那份責任。為了對得起肩頭的重託; 她恨不得每天能變出三十六個時辰才好。
滑臺的城牆並不算多麼牢靠; 修完地道後; 她沒放那些工匠回去,而是讓他們在城頭待命。若有缺損; 隨時修補。軍作坊日夜不停; 打造箭只以做補充前線。又專門熬製了殤水; 用來應對從雲梯攀爬上城牆的敵軍。
就算如此,她仍然不安心,非親自一一過問。就在這一片忙亂中,蕭錦初忽然心有所感。回眸處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在周圍一片鐵灰與鏽紅中是如此搶眼。
“師兄……”
衛潛作為滑臺的最高統帥,可以說是全體軍民的希望。之前昏迷的訊息硬是瞞著不敢公佈,如今既然醒了自然要出現以慰軍心。但他的身體又禁不得操勞,只得暫時歇在角樓值守的屋子裡。蕭錦初就陪著他,順便把近來的軍務彙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