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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這時司馬蓮頭髮披散,佈滿傷疤的臉像惡鬼一樣,他在那裡大笑著:“梅香,你看看,你的兒媳婦將我的苦心建立的梅影山莊全毀了,眼看我就要成功了,我馬上就可以造一個你來陪我了,你快出來啊。”

他的大笑聲中,所有的人偶已經焚燒起來,火焰卷滾著能燃著的一切東西,一股肉體的焦味,漫延著,許多未及死去的人無法逃開,嘶聲慘叫,我幾欲逼瘋,司馬蓮在大火中笑著:“梅香,是你先負我的,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曾經愛過我嗎?”他忽然眼中看到了什麼,定在那裡,眼中滾下混濁的淚來,他哽咽著:“梅香!”

然後他的身姿就一直維持著那樣,他的眼珠突了出來,彷彿是在化不開的仇恨和熱愛中,他扭曲的靈魂永遠地離開了他的身體。

魯元呆呆的坐在木偶當中,無法從破碎的夢境中醒來,我使勁地搖著他,他連火苗燒著他的衣角也全然不聞,怎麼辦呢,對面掛著像刺蝟似的段月容,他的紫眸一閃,氣息微弱地說道:“把竹笛給我。”

火苗越燒越旺,我把他放了下來,拔出鋼釘,他全身血流如注。

我搶出竹笛,不顧手上已是燙傷一大片,跑過去,遞給他,他極虛弱,連舉都舉不起來,我只好放在他的嘴上,他嘲弄地笑了一下,紫眼睛卻慢慢閉上了,我以為他要掛了,可是他忽地睜開精光畢現的眼睛,舉起滿是鮮血的雙手,吹起一首曲調,竟然亦是那首長相守。

火光沖天中,扛著斷龍石機關的兩個玩偶動了起來,段月容繼續吹著,眼神卻示意我出去。

我飛奔過去,想把痴痴呆呆的魯元拖出去,行至一半,一塊巨石滾下,魯元雙腿被壓住了,巨烈的疼痛讓他醒了過來,他在那裡慘叫著,直衝我的耳膜,我心如刀絞,大聲說道:“魯先生,忍著點,我們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魯元慘然笑道:“木姑娘,我不成了。”

“胡說,魯先生,”我跑過去推那塊石頭,魯元一把抓住我的手,搖頭道:“姑娘,我就算逃出這個梅影山莊,卻逃不過心魔,我原以為跟著白三爺,就不再有那殺戮之苦,可如今,”他吐出一口鮮血:“如今還不是四處血流成河,就讓我在這裡陪著我的妻兒,永遠永遠不再受那亂世之苦。”

他往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在我的手裡,將我推向那門口,我復要奔過去,有人已向我撲來,拖著我滾出了那可怕的石室,我一回頭,卻是混身是血的段月容,笛聲一斷,那斷龍石慢慢地隨著巨大的齒輪往下降著,我咬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發狂地哭泣,我視線所及,卻見火舌已將司馬蓮滿頭的白髮吞沒了,他的手中緊緊握著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蓮繡帕,火焰滾卷中,魯元坐起來平靜地整了整著火的衣衫,不哭也不鬧,微笑地抱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偶,在我面前變成了火人,我淚如泉湧,嘶聲狂呼:“魯先生,魯先生。”

我的聲音彷彿引起了人偶的共鳴,那個已被燒焦的小人偶,忽然轉動著身體,雙手摸上魯元的燒黑的身子,發出變調的聲音:“阿爹,阿囡乖,來陪阿囡玩。”

一股深重的悲鳴從山莊發出來,不知是魯元的,抑或是一掙扎在疑惑和仇恨中的司馬蓮,還是這個梅影山莊裡埋著的無數苦難的靈魂。

火光沖天,我拉著半死不活的段月容走向暗莊的路,果然,這裡也同紫棲山莊一樣,然而眼看到盡頭,卻見一堵牆顯在眼前,牆上留有一眼,我推不動,正絕望間,想起魯元給我的東西,我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三稜錐,我把三稜錐插進牆眼中,一扭,牆咯咯作響了起來,門開啟了,黑夜挾帶著幽密森林的氣息,向我們撲來,我正要拖出段月容,忽然後面一個燒焦的人偶抓住了段月容的腳:“阿元,你不能走。”

我往外拉,可是那個人偶卻不肯放,段月容看著我笑著說:“你果然愛上我了,不然怎麼會如此拼死救我呢。”

我心中大怒,對啊,我救這個禽獸作什麼?

我腦子一定是進水了,為何還不放手,扔下他,趕緊逃命才對啊。

正待放手,卻見他黯淡的紫瞳滿是絕望自嘲,一片蕭瑟之意,哪裡還有任何半點梟雄的味道來。

我忽然醒悟過來,現在的他可能武功盡廢,身體被嚴重地摧殘,不過是靠著那一點點自尊活著,他情願我現在放下他,也絕不願向我求饒,讓我對他施捨憐憫。

我揮出酬情,將人偶的腦子砍了一半,一把將段月容拉了出來,那大牆一下子關閉了,猶將那人偶的手臂夾斷了一半,露在外邊,我背起段月容一路施輕功狂奔,也不知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