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廖巨也不再糾纏,狠狠瞪了殷飛一眼,又向竹林子唱個肥喏,拔腿離開學館,不一會兒消失在路旁。
“讓夫子見笑了。”廖巨本就是頑劣性子,也不在乎自家形象如何,自然可以說走便走,可他殷某人卻要保持一個好學生的形象,自然不能如此放縱,何況之前剛剛和竹林子聊得不錯,現在若是處置不當,很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有鑑於此,殷飛此時態度十分恭謙,表情也是慚愧中帶著些許不甘,很是符合他這個年齡的特質,既有向道之心,卻又覺得多少有點委屈,畢竟是廖巨先找的茬兒,他打到一半佔盡上風,卻又只能訕訕收手。
總而言之,這個表情非常難拿,與之相對應的是,一旦找對路子,其效果也非常之好。
竹林子顯然就很吃這套,或者也可以說這位老人屬於那種心思單純的技術型人士代表,只喜歡那些技術好不愛惹事的,而且一旦覺得誰不錯,那就看什麼什麼順眼。
就好比說站在眼前的殷飛,儘管竹林子知道這小子雖說不是主動惹事的,但身上那股殺氣卻比廖巨強盛得多,本來不是竹林子喜歡的型別,可現在老頭兒就是覺得這孩子順眼,屬於能文能武那種,而且為人很是謙恭,非常對他的胃口。
“事情原委我大致知道,是剛剛聽那邊弟子說的。”竹林子捻鬚微笑道:“你這孩子在植耕上面天分甚佳,卻不想也如此精於戰技,先前倒還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竟是文武雙全。”
“夫子實在是過獎了,學生不過會幾手莊稼把式,實在不登大雅之堂。”說最後那句的時候,殷飛餘光掃過天際,生怕古河老人死而復生,一個掌心雷將他劈死。
“你那戰技招數精妙,硬生生將強過你的修為壓得半點發揮不出,哪裡還不登大雅之堂,不過這莊稼把式倒是名副其實,老夫也是生平第一遭見到有人用鋤頭做兵器的,不過也正說明你這孩子不忘本,甚合老夫的胃口啊。”竹林子絲毫不避嫌的誇獎著殷飛,似乎生怕有人看不出來,誇了幾句之後,又是從懷中掏出一本古色古香的書籍,笑道:“這是老夫所著的育苗八法,雖不敢說獨步天下,倒也有幾分特色,你閒暇之時可拿去研讀,若有不懂之處,只管來問便是。”
這就是毫不忌諱的表示喜愛之意了,殷飛耳畔響起一眾同窗的驚呼聲,心中卻在不停滴血,夫子盛情讓他感動,可這卻實實在在的是將他放在架子上烤啊,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您老人家明目張膽的給我開小灶,絲毫不知避諱,讓他們如何看我?又讓我情何以堪?
殷飛不敢再行停留,匆匆謝過竹林子,又向圍觀同窗團團作揖,臉上神情很是諂媚,之後便拿著那本《育苗八法》溜之大吉,只留下一地蹉跎聲,在學館中久久迴盪。
吃午飯的時候,飯堂中已經流傳開殷飛與學館某人有親的緋聞,讓不明就裡的周魏二人很是好奇,得知情由之後大笑不止,連連讚歎殷飛好運氣。
笑過之後,周眠忽然小聲道:“殷師弟,那廖巨之前曾來我們這邊走過一趟,與幾個好勇鬥狠之輩交頭接耳,八成是在想什麼對付你的法子,若是有事的話,儘管招呼我等,今日這一上午下來,我和老魏也結識了幾名好友,抽空介紹與你認識,咱們不在這邊惹事,卻也不能怕事,否則也是丟了咱大蒼山的臉面。”
“正是如此!”魏風揚也道:“那白鯊門不過是荊南土豪而已,比我雲橋道尚有不如,如何敢在這邊撒野,若是真的不開眼,大不了和他們做過一場,也叫他們知道咱大蒼山出來的人不是吃素的!”
“多謝二位兄長關照,小弟心中有底,若是真有事情,定會去叨擾二位!”殷飛心中早知道這廖巨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他現在是竹林子面前的紅人,也算是有學館罩著,又能引周魏二人為外援,倒是也並不懼怕,實在不行還能用三寸不爛之舌將那腦子缺根弦的廖巨擠兌住了,讓他和自己單挑,穩贏不敢說,至少也不會吃什麼虧。
將這事說過,三人匆匆吃罷午飯,便各自回去上下午的課程,殷飛這邊下午要上的是煉器,卻是不在學館內部,而在城西的煉器館內,路程不算太近,尤其是不能飛行的情況下,更是耗費光陰。
不過殷某人自然不會被這點小事所難倒,摸出經過改良的金系逃命巨靈神,拿個大號竹簍掛在這大漢背上,自家則鑽到竹簍中蹲好,讀著那本《育苗八法》,舒心愜意的乘坐交通工具上學,一邊還想著等會兒到了煉器館門口,會不會又被認為這是什麼別人沒有福利,自己要如何解釋自己與學館某位夫子並不沾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