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他平安找回來。
他們選定了一個時間點,這也是勘察結果中波動最大的一個點:公元756年夏。
那年夏天長安失守,唐玄宗倉皇逃往蜀地。
最初計劃,是兵分兩路,方無應和雷鈞去長安,衛彬去追逃走的玄宗,那樣或許能在刺探軍情時發現端倪。方無應將控制組的人員分為兩隊,自己和雷鈞帶一隊,另一隊則交給衛彬指揮。
這是控制組第一次交由一個實習生帶領,但組員們沒有誰提出異議,按照方無應的話,誰還會不服大名鼎鼎的戰神呢?
“那小子倒真是一副當仁不讓的姿態。”方無應私下和雷鈞說,他原本還以為衛彬會略微推辭一下。
“故作姿態那就不是他了。”雷鈞笑道,“這才是戰神應有的樣子。”
“話說,交給別人我還真有點放不下,”方無應說,“不過既是交給他,我就不用掛心了。”
雷鈞拿過地圖看了看:“雖然玄宗跑了,吳道子卻可能還留在長安裡畫畫,如果小鵬找到了他的話,有可能倆人都還被困在長安城裡。”
方無應撕開一包泡麵,將熱水機開啟:“小鵬是知道歷史發展的人,有沒有可能先帶著他師父逃出去?”
“這也有可能。不過……”雷鈞放下鉛筆,揉揉眼窩,“安祿山攻破臨潼之前,誰又會想到承平多年的長安城會遭劫?就算他說給吳道子聽,人家信不信呢?”
方無應想到回了德累斯頓的瑪利亞。
他默默盯著等待中的泡麵,忽然說:“局長看上去,似乎很想和我們一起去。”
“她哪兒去得了啊?”雷鈞搖搖頭,“心情雖然可以理解。”
“這之前,她大概一直在尋找把兒子找回來的方法。”
雷鈞沉默了片刻,道:“局長已經決定辭職了。”
方無應驚了一下!
“這次的事她必須承擔責任。”雷鈞疲倦地說,“雖然我個人認為,現在來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但上面好像還是責怪她的不察——今年若無事,她該進部裡去的。好好的前途就這麼毀了。她這跟頭栽得太大。”
“那……她若被解職,雷鈞你不就副職轉正了?”
“又不是什麼好事兒。”雷鈞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局裡無端少了個人。大家只有更累的份。”
“也不過是恢復到衛彬來之前的程度。”方無應說著,看看局長辦公室,“她回去了?”
“下班就走了,不過好像有事兒——”
“啥事兒?”
“要和小鵬的爸爸見面唄,這事兒再瞞不住了。”
方無應呆了呆:“……小鵬的爸爸我真沒怎麼打交道,他是哪單位的?”
“嗯,你來得晚,他是審計局的。挺好一人,就是話少了點。”雷鈞戳戳方無應的泡麵,“哎,再泡就要爛了。”
“哦哦!”方無應趕緊撕掉泡麵的錫紙,“既然人挺好的,幹嘛離婚?”
“你問我,我問誰去?”雷鈞瞪了他一眼,“別把我當八婆。”
上了自己那套兩居室的單元樓,凌涓已經看見窗戶裡透出的淡淡燈光。
她猶豫了良久,還是掏出鑰匙,開啟門。玄關沒有鞋,來人已經將它們收進鞋櫃裡了。
他就是有這樣的習慣,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即使是自己的家……確切地說,是已離婚多年的妻子的家。
凌涓走上客廳,看見來人正從沙發上起身。她微微低下頭,復又抬起眼睛來,她想努力笑一下,可怎麼都笑不出來。
史遠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聲來。
凌涓走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下來,用手撐住額頭。
史遠征猶豫了片刻,伸手輕輕握住她的胳膊:“……真沒辦法找回來麼?”
他的語氣裡沒有責備,倒有一種知天命的口吻,彷彿發生這樣的壞事情,乃是他一早預料到的。
凌涓面容呆滯,她微微搖頭:“還不知道。但是明天控制組就出發,能不能找回來……誰也說不準。”
“嗯,所以咱們在這兒瞎操心,一個勁兒擔心壞結果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史遠征說。
“……你難道不怪我?”凌涓抬起頭,“兒子是在我手裡弄丟的。”
“怪你,有用麼?”史遠征輕輕嘆了口氣,“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躲也躲不過去——”
“你太悲觀了。”凌涓搖搖頭,“連帶著我也跟著悲觀起來了。簡直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