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不大,本沒有主,只不過他來了,就成為林子的主人了。
在自然界裡,鮮豔的紅色,通常意味著危險和警告。而此刻在樹林裡隱約浮現的赤雲,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負責巡邏計程車兵,只知道,一個烈陽似的男人,走進了樹林。他不敢阻攔,因為只要他試圖接近這個男人,心窩上就像被一條火鞭狠狠地抽了一記,痛得他幾乎忘卻了呼吸為何物。
趕來的小隊長不信,所以他更慘,剛踏前幾步,就吐著血,退了回來。
膽大的人,總是不信邪的。
但不自量力的人,往往很容易受到懲罰。
直到一個頂級的大騎士倒退了回來,所有人才意識到,自己惹不起裡面那個魔神般的男人。沒有人能抗拒、沒有人能抵禦,這種無法抗禦的渺小無力感,把將兵們原來火熱膨脹的膽子迅速冷卻縮小。
膽寒,心弱。此時,連本應暖熙的空氣,也變得冰冷無比,仿若自己置身於提前到來的嚴冬寒夜。
晨風在呼嘯,但人們卻覺得像鬼哭,彷彿天上地下,所有鬼神魔怪的毒咒,都早已暗藏在這無色無形的空氣中。
他們的勇氣,開始被這不怎麼猛烈的風,悄然颳走。
一個人跑了,第二個人也跑了……所有人都跑了。原本尚算熙攘的草地上,很快變得空蕩蕩的,好像剛才在這裡的,是天光墟的小販,見到天明,就跑光了。
然而,沒有人注意,一個風一般的身影,悄然沒入樹林當中。
樹林中,一個像太陽一般火熱的紅衣戰士,傲然矗立在林中的空地上。他,負手而立,下巴微微朝向太陽,嘴角上流露著蔑視的淺笑,似乎連太陽的光芒,也無法與之比擬。
微冷的秋風,從他身邊拂過後,馬上變得火熱的,迎面撲來的,竟像是三伏天的熱浪。
風動、雲湧、葉飛、樹搖,但他沒有動。
因為他不在乎,他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宛似天地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動一個手指頭。
不!應該說,在他心中,可能只有同樣璀璨的恆星才可與之媲美,也只有恆星,才值得他動。
或許,杰特就是他所期待的另一顆恆星……
“你來了。”低沉而又懾震人心的聲音,從紅衣人身上響起。
“我來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沒有在滿三個月的時候找你。”魔剎慢慢轉過身子,現出他那刀削般剛毅的臉。
“我不想,因為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好!很好!現在你是我的對手了。”
在兩人看似毫無頭緒的話語中,其實早已交鋒數次。他們都清楚知道,做事情,可以設定期限,甚至詳細到設定短、中、長期目標。但心的超越,意的領悟,卻是容不得半點強求。
歷史證明,任何企圖強行完成從量變到質變的舉動,都是極為愚蠢的。
所以,魔剎設定期限,要自己三個月超過杰特,這是一個錯誤。如果他按時赴約,那麼這就是另一個錯誤。
勝負一瞬,一個錯誤,已經太多了,何況兩個?
現在,兩人都發現,對方比想象中更聰明。
“來吧!”魔剎的臉頰肌肉愉快地抽動了一下,銀色的雙瞳中閃現出興奮昂揚的光芒。之前眼中蕭冷的神光,此刻已被熾熱的戰火所取代。
為戰而戰,這就是魔剎!
但,相對於魔剎的激昂,杰特的心緒,就好比寂靜的井水,依舊絲毫不起波瀾。狂熱的罡風,只是亂烈地吹到他身前一米處,就像湍急的河水遇上分水嶺一般,向兩邊飄然散去。
看見杰特巍峨不動的身姿,宛如恆古以來就立在此處的古樹,魔剎不禁皺了眉。可是,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杰特會給他一個答案。
果然……
“可以給我一個戰的理由嗎?”杰特是這樣說的。
“賤骨頭!”這就是魔剎的答案。
不過很快,杰特就知道了這個答案的意思。
手揚,劍拔,光耀,招出。
如豔陽般熾熱的迅烈光華,暗藏著黑色死神的召喚,疾猛無比地飛向了遠方。
開始,杰特並沒有在意魔剎攻擊的目標,因為,他的心神,早已被魔剎嘴角上那暗晦難懂的奇異笑容給吸引住了。這笑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作弄、更多的是期待。
他到底期待什麼呢?我的發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