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平常軍旅見面時的單膝下跪,此刻的司馬達是雙膝下跪,身子撲在地上,頭幾乎都快埋進地裡了。這樣的方式,別說在軍隊,就是在朝堂之上都很少有。一般人家也就在祭祀的時候才會行這樣的大禮。
王賁瞪大了眼睛,一絲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什麼君上?這位前輩難道早就是我秦國的人了?還得了‘君’的稱謂?”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王賁的腦海中。
看著匍匐跪倒在地上的司馬達,白起輕聲說道:“說!為何背叛我!”
“君上!”司馬達大呼一聲,悲憤地說道:“這是家族的決定啊!罪將沒有辦法!”
“混賬!”白起怒吼一聲,停在司馬達頭上的英雄劍,順勢再次劈下。
“且慢!”此時王賁終於是回過神來,連忙出聲制止道。這要是真讓白起砍了司馬達,不論白起之前在秦國有怎麼樣的地位,他王賁都只能帶著部隊和白起拼死一戰了。
“嗡!”劍勢應聲停下,抵在司馬達頭皮上的英雄劍,甚至已經將司馬達的頭皮劃開了一道口子。
“前輩,有話好好說。小子清楚司馬將軍的為人,他必定不是自私自利,出賣朋友的小人,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王賁急切地說道。
“誤會?呵!他想要我的命,我必定不會有二話,哪怕他背叛了我!可他居然敢背叛王上!這是險我白起於不義!小娃娃,你懂嗎?”白起的聲音不大,但卻是盯著王賁,一字一頓地說著。
“白,白起?”王賁對其他的話和詞沒聽清楚,只聽見了“白起”一詞。而後,王賁的腦袋再次陷入混亂之中。
“武安君居然沒死!武安君居然沒死!”現在,王賁腦海之中來來回回的只剩下這樣一句話了。
面對著武安君,即便是王賁這樣自傲的少年也要深深地埋下自己的頭顱。別說是他王賁了,就是他的老子王翦來了,也一樣得低下頭,不能直視武安君。
“罪將知錯!罪將知錯!”司馬達拼命地磕著頭,身為秦國高層中的一份子,他自然知道,白起“死後”,秦王趙稷所要面對的壓力是多麼的大。
當年,滅趙聲勢浩大,就連秦國最為精銳的藍田大營裡的鐵鷹銳士都在強烈地呼籲作戰。他司馬達當時剛剛上任函谷關關令,還是白起所舉薦的。而且在明知家族是為了捧殺白起的時候,依舊發出了請戰書。
雖然司馬達只發出了那麼一封請戰書,但他依舊算是背叛了昔日的戰友兼上司白起。在戰國這樣的大環境中,他已經算得上是個不仁不義的小人了。在這個極為重視個人名譽的時代,假如將前應後果公諸於眾,即便他死了也是要遺臭萬年的。
“知錯?知錯又有何用!”白起怒氣衝衝地說道。
“罪將願供君上驅馳,上山下海,在所不辭。只要君上一聲令下,罪將即刻帶領函谷關一萬親兵,直搗咸陽,將亂臣賊子就地解決,而後以死謝罪!”司馬達又磕了兩個頭,狠聲說道。
白起微微勾了勾嘴角,對這位往日的部將,他還是十分了解的。如今他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是真心的想要這麼幹了。
“如此,也算是為公子攬下了第一股勢力了。”白起心中想到。
而遠在魏國鄴城的趙政此時還不知道,在秦國,他已經有了第一批屬於自己的勢力了。還是秦國最為關鍵的函谷關駐軍,一旦咸陽發生變故,函谷駐軍將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咸陽。
“起來吧!我白起的部下,流血、斷頭,從沒有流淚的!”白起手起手中的英雄劍,鏗鏘有力地說道。
“諾!謝君上!”司馬達略微整理一下自己已經凌亂的頭髮,而後迅速站起來,筆直地站立著。
“君,君上?”此時,王賁終於鼓起膽子向白起說道:“既然君上依舊還在,為何不返回軍中,昔日將士們可是分外想念君上!”
白起搖了搖頭,有些嘆息地說道:“大王說的對,秦國不是秦軍的秦國,而是秦人的秦國。秦國的興敗不單單是在軍隊的強弱,我是個已死之人,要做的不是回到軍中繼續征戰,起碼現在還不是……”
“喏……”雖然不明白白起的意思,但王賁還是選擇相信白起的判斷。只要是身為秦國的軍人,無論是合適服役,都對白起這位戰無不勝的軍神有著發自內心的信任。
“司馬達!”白起回過頭,突然對著司馬達說道。
“末將在!”司馬達立馬雙手作揖,應聲道。
“本君要你將這函谷關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