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妹安好。”
莊錚先是與華灼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便略帶責怪地對莊靜道:“你又鬧哪樣兒?平白咒自己頭疼腦熱做什麼。”雖是責怪但那寵溺的語氣怎麼也掩飾不了。
莊靜也不怕他,笑嘻嘻道:“二哥回來得慢了。早知這樣,我就說是灼姐姐來訪,只怕二哥恨不得要長出翅膀飛了回來呢。”一句話打趣了兩個人。
華灼瞪她一眼,莊錚也瞪她一眼,瞪得她一縮脖子,道:“我想起來了,我把帕子落在外頭了,那可是灼姐姐送我的呢。我要去尋回來。”說著便一溜煙地跑了,順帶還把外面伺候的人給趕得遠遠的,都教幫她找帕子去了。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火盆燒得旺旺的,熱氣撲騰到身上,華灼的臉色慢慢就有些紅了,借低頭抿茶的工夫用餘光一掃,發現莊錚的臉上也有些紅色,卻不知道是在外頭著急趕回來給凍紅的,還是被莊靜的打趣給臊紅的,又或是跟她樣是被熱氣給燻紅的。
“是不是燕狂那裡有些麻煩?”過了許久,莊錚終於開了口。這時他面上的紅暈已經褪去,恢復了沉穩的姿態。
華灼愕然地看向他,她還沒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了?
莊錚看了她一眼,平靜道:“若不是這事,你也不會尋上侍郎府吧。”好像有點怨氣?華灼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莊錚不等她開口,仍是自顧自地道,“原就是靜兒惹出的麻煩,沒有你來擔的道理,我不會讓燕狂去煩你。”語氣斬釘截鐵,聽著就讓人安心,只是華灼仔細地又看了看他,終於發現他的耳根子處好像還有一抹殘留的紅色。咦,怎麼好像在擴大?
“你在看什麼。”莊錚終於惱羞成怒,再也不復平靜表情,額間一點胭脂痣鮮紅欲滴,配合著那憤然的神色表露出十五、六歲男孩兒應有的姿態。
華灼一愕,望著他瞬間通紅的臉色,還有那撇過臉不想教她看見的姿勢,終於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然後福至心靈心中思量起一件事。
“喂,你是不是怪我沒有邀你去西山訪梅?”
“沒有。”
“其實是雪化了嘛。沒有雪還尋什麼梅,你說對不對?”
“不知道。”
“那下一場雪落的時候我們去西山好不好?”
莊錚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從莊侍郎府出來以後,華灼心情大好,一路都是笑嘻嘻的。直到回到太液池邊的舊宅才發現兩個丫頭在她後頭擠眉弄眼的。
“懶得理會你們。”她低聲咕囔一句,沒搭理那兩個丫頭徑自回了秀閣。
這京中的第二場雪也不知什麼時候來。
在華灼考慮著這個問題的時候,莊錚正向他的師兄大儒孫通的兒子孫秉忠一本正經地詢問道:“聽說師兄與小玉郎相交莫逆不知可否代為引見?”
小玉郎其實姓蕭名玉郎,是欽天監監正蕭昆的次子,欽天監掌管天文曆法天時星相。
孫秉忠只道是這位小師弟仰慕小玉郎之名,有結識之心,便笑道:“這便對了。你整日只知溫書,從不隨意外出,真不似少年模樣。早該出去逛逛,多認識些人。蕭玉郎只比你長一歲,與你一般都彷彿玉雕的人兒一般,性情又敦厚,為人最是溫良,定能與你和得來。明兒下課你莫急著回家,我邀他到京中酒樓,你也坐陪就是了。”
莊錚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孫秉忠正要走又被他拉住。
“聽說師兄與燕狂也相識?”
孫秉忠溫文爾雅的面上當場變了臉色,道:“誰認得那浪蕩子?離經叛道。為兄羞與為伍。”
事實上,孫秉忠是大儒之子,深受儒學薰陶最重仁義禮智信,恪守儒門之風,行事循規蹈矩,不肯出錯半步,而燕狂卻是個不羈於俗禮的,言行狂放,隨心所欲,孫秉忠能跟他合得來才怪。然後不幸的是教授孫秉忠音律的師父跟教燕狂音律的師父是同一個人,所以他們在名頭上還是師兄弟來著。
“也請師兄替我引見。”莊錚仍是一本正經的表情,根本就不管孫秉忠的否認,如果不是事先打聽好了,他也不會求到師兄頭上。
“你見他做什麼?莫跟他學壞了?我絕不,呃…”孫秉忠正要一口回絕,忽地想起最近外頭傳言紛紛似乎跟自己這個小師弟有那麼一丁點關係。連忙就收了聲,狐疑地盯著莊錚看了半晌。
莊錚面色平靜任由孫秉忠打量,彷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