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裡坐在收銀臺後面的那位老太太,她已經八十歲了,還在工作,波恩聯邦財政部的那位衣著過分整齊的丹尼爾·弗裡瑟博士,他有一張鎮定、憔悴的臉,還有大概二十幾個我不認識的人。弗裡瑟是昨天一大早到達的,來澄清克斯勒的案子。他在醫院裡探望過我,向我表示了他的同情。我不知道他都講了些什麼。
牧師講了很長時間,他是好意,可他講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我感覺,我一分鐘一分鐘地越來越不安。我的腳很疼。
“……人,由女人生下,短暫人生,充滿不安。他像一朵花開放又凋落。他像個影子一樣逃跑。風不再知道他的處所……”
自昂熱拉死後我就哭過,可是沒有人看到,我在內心裡哭。我的臉看上去一定像個面具,一個石頭面具。當牧師這樣祈禱時,我眺望著大海,海上烏雲籠罩。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有一層密密的雨紗在飄。然後,掘墓人終於用繩子將棺材放下了墓|穴。牧師伸給我手,說了點我沒聽懂的話,然後遞給我一把小鐵鏟。我彎下身,剷起一點溼土,拋了進去,拋在昂熱拉的棺材上。鏟子然後傳給一個個來參加葬禮的人。他們全往棺材上扔土,還有許多的花。他們全都跟我握手,有些人也講了點話,但我不知道講的是什麼。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了,最後剩下我一個跟四名掘墓人。他們合上墳墓,同時邊吸菸邊交談。我站在一邊,不停地眺望大海,昂熱拉曾經那麼愛它。天色已經暗了,我冷得直抖。我看著掘墓人結束他們的工作,把所有的鮮花和花環放在堆起的土堆上。然後他們也走了。這個墓當然還沒有完。我挑選了一塊墓碑,付了錢,請求在上面只刻一個詞:昂熱拉。他們告訴我,要過一段時間,土才能堅固,他們才能將石頭、那塊黑黑平平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