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傷害你,古斯塔夫。”
“我早就知道,跟你會有這麼個結局。你恩將仇報。你對環球保險公司不忠誠。你敗壞它的名聲。總有一天你會這麼做的,這我早就知道。”
“那你看看,你多麼英明。”我說。至此一切都是按計劃執行的,跟我設想的一模一樣。但我還想懂得更多。“現在誰接手此案?貝尼斯?霍爾格?”
“沒人。”古斯塔夫說。
“什麼叫‘沒人’?”
“此案結案了。我們付錢。”
這我已經想到了。我堅信會這樣——十九年後的第六感官。這當然好得很。這好極了。不,不,親愛的上帝喜歡我,非常喜歡。
我當然演戲。我跳起來,叫嚷:“你們付錢?你們瘋了嗎?你們為什麼付錢,見他媽的鬼!”
“你坐下。”古斯塔夫說。他的樣子令人作嘔。我忍受了一個模樣令人作嘔、其人也令人作嘔的人十九年之久。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是不是得吐出一千五百萬,這根本無所謂。相反,你一定很高興。”噢,是的,我想,一定。“我們衷心地感謝你的無能,只好付錢。你沒能提供證據,連一個自殺的證據都沒能提供。”
“沒錯,”我說,“因為那不是自殺,是謀殺,正如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跟我一樣清楚。”
“別再自以為是了。”古斯塔夫說。他嘴裡的哈瓦納雪茄已經嚼碎了。“沒找到兇手。就現在看來,永遠也找不到。如果你不是這麼老朽,你至少能擺出很多證據,讓我們有理由拖延付款——無限期地拖延。可是不,閣下你不工作卻去玩女人。閣下你耍了我們,而我們付給你錢。閣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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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你們就支付一千五百萬吧。”
“對。”
“何時?”
“現在,馬上,立即,如果它還沒有付掉的話。鑽石伊爾德的律師使勁兒催我們。”這太好了。“既然我們派出去的是個沒本事的人,那我們只好付錢。”
“現在我要告訴你點事。”我說,如今我熟悉戛納的那幫先生,對此事有我的看法。“逼環球保險公司的不單單是鑽石伊爾德的律師,而且還有另外一些人。富人。大富豪。有權勢者。權力遮天的那些人。當然不是他們自己。當然也是透過律師或第三者。也許環球保險公司還有一小部分屬於他們。或者他們在你們這兒保了大筆錢。這些人,不管他們是誰,他們說:如果你們不給鑽石伊爾德錢,那你們就有麻煩。在許多國家。非常不舒服的麻煩。那是謀殺,這是肯定的。你們不能證明是自殺,問題不在於一位無能的職員。問題在於那恰恰不是自殺。那好,付錢吧——隨便!”
“胡說八道!”古斯塔夫說,但他不再看著我,而是盯著他的骯髒的手指甲。“環球保險公司不受任何人要挾。”
“不,但是你們付錢,中止調查,突如其來地中止了。就我所知。他們在所有類似的案子裡,幾年幾十年地拒絕付錢,總是想出新花招,總是找靠不住的新藉口。”
“我對你講,沒有人對環球保險公司施加過壓力!”
“不,當然沒有,”我說,“只不過是環球保險公司太高尚了。它不想染指如此骯髒的事。它不等案子澄清就付錢。它還從沒這麼做過,但這回它做了。”
“我們認為這案子已澄清了。是謀殺。”
“可是你曾經堅信那是自殺。你還記得嗎,你是從尿中感覺到的?”
“第一,所有的人都會搞錯;第二,如果我派個飯桶去,我的感覺就再也幫不了我。一千五百萬——白扔了。”他看上去像要哭的樣子。當公司要付錢時,他總是這副神情。“我一定是發瘋了,竟然還保護過你。他們竟然付你退休金而不是因瀆職行為乾脆開除你。我還得聽牢騷,這就是感謝。那好。那好。我反正早就知道,你是個混蛋。”
“只不過你十九年之久都沒覺察到,是嗎?那對你可真是地獄啊。”
“事實上也是。”他說,“我很高興就此結束了。快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如果我想忘記一個名字,那就是你的。”
“你設想一下”,我說,“我也同樣如此。”董事會里的那幫人一定給他好好地洗了腦,我想。我感到如此輕鬆愉快,好久沒有過了。我的計劃在實現,我的計劃快要實現了!“你別勞神,你坐著吧,古斯塔夫。”我站起身,“把你的手放在雪茄上吧。我才不跟你握手呢,過一種敬神的生活吧,古斯塔夫,你這環球保險公司的頭號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