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是的,割斷了動脈。她留下一封訣別信,很短。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老人、窮人和病人們的生存之地了。這是報紙上的標題。”
在“路易森赫”有個小房間。
老太太普拉沃斯自殺了。
四百萬馬克。
銀行家赫爾曼自殺了。
他是自殺的嗎?
大家都這麼認為。要我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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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人難過。”娜妮塔說。
43
“我等你吃晚飯等了四個小時。”我妻子卡琳說。她穿一身灰晨服。她在家裡總是穿晨服,沒梳頭沒化妝。“然後我就先吃了。你要是餓,我再為你做點熱的……”
“我不餓。”
“你應該打個電話來。”
“太忙了。”我說,走過我們的客廳,注視我的書籍、西里西亞小馬、我的象和放著小雕刻以及我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所有東西的櫥櫃,摸著我的衣袋裡的昂熱拉的象。我感覺好像有數年沒來過這兒了。這裡的一切對我都那麼陌生,這裡沒有什麼還跟我有關。我走向牆邊的酒櫃,給我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你也喝嗎?”
“不。”卡琳說,“你有一身新西服、新鞋以及一根新領帶。”
“戛納熱得很。我不得不買新的。”
“當然。”她說,“這根領帶很漂亮,跟西服很相配。是你挑的嗎?”
“對。”我說。
“當然。”卡琳說,“你什麼時候又要飛?”
“明天。我叫輛計程車。你可以好好睡。我一大早就得離開。我自己沏壺茶,今晚就跟你說‘再見’。”
“依我看,你根本不必跟我說‘再見’。”卡琳說,“她叫什麼?”
“誰?”
“誰?誰?”她模仿我,“我可不是個傻女人!這根領帶絕不是你自己挑選的!這身西服也不是!這鞋也不是!我可熟悉你那低下的鑑賞水平。”
“沒有別人。”我說,“全是我自己挑的。”
但我卻不停地對自己講:你做得真卑鄙,我的老夥計。什麼叫卑鄙?過兩年你就五十了。身體不健康。不,一點兒也不健康,我的老夥計。間歇性跛足。好了,強吞下去吧。它很苦,但你得吞下去。間歇性的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