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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走多慢。

劉為姜跟在長官後面,面目鎮定。天亮前他讓宋世良給萬長河那邊送了訊息,相信這個時候萬長河已經回落雁嶺去了。

眼看各路人馬蓄勢待發,一場明爭暗鬥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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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傍晚的時候,仇報國的隊伍終於到達了白家岙,兩道山坡子密林層層,在夕陽的映照下,目光所及,皆是濃稠的墨綠。

岙口有幾處荒廢的土房和草棚,這本來是個供人歇腳的驛站,然而隨著匪患的猖獗,漸漸的沒有人敢在這裡多做停留,剩下幾片碎泥爛草,看著也不是特別牢靠。不過由於鎮長連年的剿匪,一趟兩趟的總有隊伍過來,便臨時性的在旁邊搭建了一片營房。

仇報國讓部隊在此駐留,埋鍋落灶,準備過夜。

沈延生脫了外套,坐在火堆邊,他還完完整整的穿著裡面的襯衣。隨行的幹事都是士兵出身,從頭到腳的裝束也十分統一,就是保安隊的制服軍裝。唯獨他是個特例,油光水滑的分頭梳得一絲不苟,襯衣長褲的打扮讓他看起來同整支軍隊格格不入。

仇報國把他安頓下之後,轉身又去東頭忙到西頭。沒功夫纏他,到也順了他的意。

噼裡啪啦一頓忙碌,底下的小兵給端來了肉湯和米飯,味道清淡無功無過。沈延生隨便吃了點,端著湯碗忽而有些失落。他想起吳媽的手藝,菜香肉酥的可比這強多了。

早知道今天就會被拉出來,他昨天就該放開肚皮好好吃一頓,只可惜嘴癮沒過上,就是連小舅舅的面也沒功夫見一個。最近這陣子,他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天天早出晚歸,簡直成了個不帶歇的陀螺。沈延生慢慢吞吞的在堂間吃了飯,捱過吃茶時間,都沒見人回來。最後實在呆不住,只好回屋休息去。

這小舅舅呀,不是又趁著自己不知道到處做他的好人去了吧。

掰開手裡的半截樹枝丟進面前嗶嗶啵啵的火叢,他看著那金紅色的火舌一層層的捲住灰白的枝條,漸漸變形的時候,忽然跑來一個小兵,對著他行了個畢恭畢敬的軍禮,開口說道:“沈幹事,仇隊長吩咐了讓人去他那兒開會。”

仇報國的營房是這一片中最大,燈光最亮的,一進去,屋裡已經或坐或站的塞了好幾個人,都是在保安隊大樓見過的熟面孔。

當中一張大桌,壓著四角攤開的作戰地圖。白堡坡上的大致情況,沈延生早就交代過一遍,一些具體的細節也已經轉化為數字和符號,標註到了展開的地圖上。

他們的對手並不是一幫臨時起意的烏合之眾,而是有組織有規模的半正規化部隊,不僅根深流遠,而且在武器裝備上也十分先進。鎮長年年剿,這幫人在應對和反擊上也漸漸的累積出了經驗和教訓。加上常年盤踞,又對附近的地形和山勢極為熟悉,所以此行若是沒有個周全的準備,貿然出擊必定事倍功半。

權衡利弊,一眾人討論了半天,最後仇報國下了暫時的命令:全員現在這裡駐紮幾日,等情況觀察完畢,再做進步一的行動。

會議完畢,大大小小的人物各自歸去,沈延生也跟著他們走,然而走了幾步,卻發現仇報國跟在自己後面。

怪事,他跟出來幹嘛?有話說?

沈延生默不作聲,矇頭走路,及至進到房內,仇報國依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情境,撩開遮擋用的粗帆布,他大大剌剌的找了地方坐下,然後一左一右的摘了腳上兩隻馬靴。

沈少爺站在房間中央,對他這番行為很是不解,眼看著人把脫下來的鞋整齊的擺作一對,他冷聲問道:“仇隊長,你歇錯屋了吧。”

仇報國一抬頭,說道:“沒啊,我跟你睡,你不就睡這兒麼?”

“跟我睡?床這麼小,怎麼睡得下兩個人?”

仇報國嘿嘿兩聲:“我摟著你睡。”

大概是這死皮賴臉的語氣讓人聯想到趙寶栓,沈延生心裡登時翻江倒海的一陣不快。懶得跟人廢話,他撿起一旁的外套穿到身上,扭頭就出了營房。

仇報國在裡頭“哎哎”了兩聲,手忙腳亂的穿起鞋追出來,看到沈延生默不作聲的往火堆邊上一坐,他才意識到自己這臉皮是有些過於厚了。不過他還不肯承認自己就是有點圖謀不軌的意思。期期艾艾的坐到人身邊,他看看周遭,然後做賊似的掰住了沈幹事半邊胳膊。

“延生,生氣了?”

沈延生抬手撣開他,看也不看一眼。

仇報國又說:“你別生氣,我不睡裡面還不行麼,我上別地兒找床睡,不耽誤你,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