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想,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蘇家歷代為官,是那麼容易被扳倒的麼?況且背後有慶侯等一干人幫忙。
……唉,容嫻這輩子跟他,真是可惜了。
雖然她在信裡一個勁兒說自己過得多好多好,莞嫻卻不以為然。有那樣的婆婆、那樣的丈夫,還有一群不要臉死認錢的潑賴親戚,她的生活能好到哪裡去?……當然,按照世俗的普遍觀念來說,她至少有丈夫有兒女,比自己這個無兒無女的寡婦要好多了。因此,她才不斷的寫信給喪夫的可憐堂妹,以顯示自己的優越感啊。
兩人又扯了幾句閒話,楚氏便進入正題。她抿了一口茶,笑道。“我聽說,你今兒又讓幾個媒婆吃了閉門羹?”
“……沒必要見。”莞嫻微微蹙眉。
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出身名門、嫁妝極豐,且又會當家。雖然容貌不佳,可也是瑕不掩瑜,三年守孝期滿之後,做媒的便如蒼蠅一般撲上來,趕都趕不走。她都說了要為先夫守節、終身不再嫁,可她們卻聽而不聞,繼續代表不同的求親者來做說客,她乾脆就吩咐下去:凡是媒婆,一概不得進莊。
“唉……你有從一而終的志氣,我們做長輩的,本不該阻攔。只是你年紀輕輕的,有沒有想過,今後幾十年的日子咋辦?”楚氏輕嘆了口氣,“若是你膝下有個一兒半女,能守一輩子也是好的,我也不會勸你再嫁……現在咱們還能陪著你打發些日子,可寧嫻將來大了也要嫁人,過上二三十年,我們這些長輩都過去了,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豈不寂寞?我知道,你與晏哥兒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這為他守了五年,也算對得起他了……”
“我心意已決,母親不必再說了。”莞嫻淡淡笑著,打斷她的話。
過了這許多年,楚承瑛的音容笑貌,依然時時在她的腦中浮現……這輩子,她是忘不了他了。她也不相信,這世上,會再有哪個男子比得上他。
而宸晏,那麼單純可愛的傢伙,每次想起他,她都不自覺的彎起嘴角。他因為她,被付氏母女害得要砍號重練,她怎麼能撇下他去嫁給別人?
……為了愛她和她愛的這兩個男子,她這輩子,是不會再成親了。
平日裡忙著打理莊中事務,偶爾去陪老太太聊天磕牙、上雲清觀去聽掛名師父餘觀主講講道,還有窩在秘境中種花煉丹、看書習字……生活充實而平靜。這五年裡,她將秘境中宸晏留下的書卷幾乎都翻過了,有的還看過數遍,不懂的便去問餘觀主,倒是頗有所得。若不是自己俗心太重捨不得這許多財產,她大概就直接去雲清觀中出家,做個小道姑了。
總之,她十分滿意現狀,不需要別人走進她的生活,打亂這種安寧。
“……”既然莞嫻這麼說了,楚氏也不好再勸什麼。自己畢竟不是莞嫻的親生母親,她嫁的婆家又是生母的孃家,如果勸得多了,被外頭有心人知道,還不知怎麼說呢。……唉,後孃難為啊。
“大伯父的事兒,聽說有眉目了?”見繼母悶悶不樂的,莞嫻換了個話題。
蘇家大老爺被羅織罪名打入天牢,原本入獄就十分倉促。慶侯爺認為這是皇上一時不察、被小人矇蔽的結果,待皇上這氣頭兒過去了,蘇家再上書訴冤,想必會有效的。因而使了個拖字訣,一方面拉攏了三法司的官員緩著提堂審案,另一方面蒐集有利的證據。
五年來,這案子審了又審,只是遲遲不結案。而皇上似乎是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也沒過問。雖然大伯父身陷獄中不見天日,幸而有幾個好友和門生是有情有義的,再加上慶侯的時時照拂,倒也沒吃什麼大虧。
“嗯。”楚氏點點頭,“你大哥哥翻出那年旱災的卷宗,發現某些數目對不上,正在四處核查……希望能借此翻案吧。”
“那就好了。”莞嫻微笑。三年前大堂兄在江南的任職期滿,考績優良,原本是可以留任的,但為了替父親奔走申冤,他放棄了那肥差,疏通關節也進了戶部,如今任個小小的主事。
而自大堂兄回來後,老太太是死活不肯再住在懷萱莊了,認為自己是蘇家的人,理應跟著長房長孫走。於是老太太與大太太便搬去與經磊夫婦同住,如今懷萱莊裡,除了莞嫻,便只有楚氏和小妹寧嫻。
“下個月初八是太后娘娘的花甲壽辰,到時候皇上會大赦天下,但願你大伯父能被赦免也好……唉,磨了這些年,咱們也不求什麼,只希望他能夠儘快出獄、一家團圓便成,查抄的房屋田產都是身外之物,沒了也就罷了。”楚氏說道。
“是了,太后的千秋節,梁王也會來。到時候懇求梁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