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怪異?也不覺被冒犯?
傅尚恩跟在她身後,雙手又擱在褲子的口袋裡,悶悶垂著峻臉,看著她的發、她略顯纖瘦的背,看著她裙襬上手染的朵朵朱槿,還有那雙細白的小腿。
光是去看,似乎已乎息不了心中的火,他把那隻慾望的獸養大了。扯唇苦笑,雙腳自有意識地將他帶得更貼近她,允許鼻間盈滿她的甜息。
“跟你借十塊錢硬幣一個。”她側眸,眼底泛著淺笑,見他像是聽不懂她說些什麼,又說:“你不由分說地把我拎上車,我的手機和小錢包全寄放在‘跳舞棚’後臺里長太太那裡,根本來不及去拿。”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被“擄挾”上山,連要打手機求救都沒辦法。
男人不苟言笑的臉龐再次露出略帶可愛風的靦腆。
余文音趕忙忍住笑,瞅著他定回吉普車,長臂探進車窗內,跟著再回到她身邊。
“給你。”厚實掌心上有一大捧的十元硬幣,是他平時擱在保險桿後頭小凹槽裡的零錢。
“唉~~”余文音嘆氣。“不需要這麼多的。”
“可以看很多次。看很久。”他猜,她應該是想投幣看望遠鏡。
“噗——”跟他在一塊兒,她總是很不淑女的噴笑。“對不起……”
傅尚恩的表情有點小悶,主動替她投幣,又湊眼檢查望遠鏡是否能使用。
“可以看了。”作勢要把機器轉給她。
“謝謝。”她傾身過去。
他臉拾起,她小臉湊近,暖暖的什麼碰觸了彼此的唇角,電光石火間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怦怦、怦怦、怦怦……心跳聲在耳中鳴響,余文音臉上褪淡的紅霞又起。不太確定那算不算是一個吻,即便真是吻,也不需要大驚小怪啊!她都幾歲了?唔……也許……或者……說不定……她不是訝然,而是感到惋惜。要是能再深入、再象樣些,那就好了……她慢吞吞地想,跟著被自己最後下的結論給小小駭到,雙頰更紅了。
傅尚恩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同樣心跳鼓動耳膜,同樣全身臊熱,他臉沒紅,只是抿唇隱忍著,用那雙深不見底又亮得出奇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嚓嚓!十元新臺幣所能提供的觀景時間結束,望遠鏡發出自動關機的聲響。
“啊?!沒有了……”從男人那雙魔眼中回神,余文音不禁輕呼。
她這時才把眼睛湊到觀望孔,看到的當然是一片模糊。
“真的看不見了……”懊惱喃著,她回眸瞧他,見他仍是靜佇不動,要是有人行車經過,乍看之下說不定會誤以為是人體造型的第三架望遠鏡呢!
她不禁笑出聲來。“錢都掉了。”
傅尚恩隨著她斂裙蹲下的動作垂下目光,這才察覺到手裡的十元硬幣在兩唇輕蹭的那一剎那,全掉落至草地上。
實在不爭氣!內心暗罵自己兼嘆息,他蹲下來與她一塊兒撿,把拾起的硬幣一個個放進她的小手中。
“應該都撿齊了吧?”余文音喃喃說,一手捧錢,一手還努力在小草裡撥弄。
“不用再找了,掉了就掉了。”
他凝視她認真的神態,忍不住又拿著她直瞧,看她的眼、她的睫、她挺巧的鼻和潤頰,簡直百看不厭,看得頻頻吞嚥唾液。
他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掉了多可惜,可以捐給慈善基金會呢!”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余文音撥小車的手指頓了頓,眉睫一動,幾秒鐘後咬咬唇問:“捐那麼多錢,沒關係嗎?”
傅尚恩雙目微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接著說:“捐款給慈善團體當然是好事,可以幫助很多弱勢族群,但也應該先考量一下自身的經濟能力……你把錢全捐出去了,生活不成問題嗎?”她想到瑤瑤說的“六個零”,想到他捐款的動機,心窩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不會。”他說。
余文音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很好。”
“我有能力工作,不會沒飯吃。”那些沒飯吃、餓得奄奄一息的日子,已經離他很遠了。今天所捐的錢全是他這幾年努力工作賺得的,他物質慾望低,想要的就只有她,為她砸錢,很值。
瞟了十元硬幣一眼,他神情鄭重地說:“那些沒有要捐,給你看望遠鏡用。”
“唔……”差點又要噴笑,這次她勉強忍住了,秀頰暈開兩抹淡紅。“謝謝。不過不用這麼多的。”說著,她乾脆在草地上坐下,散開的裙襬彷彿草上開出的朵朵朱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