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清楚的看清那畫面中的人,清楚的記得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
楚郢站在空中看著,看著自己不過十二的年齡,卻披著一身厚重的魚鱗盔甲,手持一把□□,孤身與數百名北流蠻子對戰,俊朗的小臉上已沾滿鮮血,但那雙眼睛裡卻散發出令人敬佩的霸氣。
楚郢看著小小年紀的自己殺了敵軍數十人,但最終也寡不敵眾,眼見著就要被擒拿而下。
可就在這危機萬分的時刻,那片雪原的後方卻響起一陣馬蹄聲。
以為援兵到了的自己,興奮的回頭,但看見的畫面,哪怕是現在的楚郢,心裡也是又疼又愛。
那個人穿著身單薄的灰衣,身子小小的,騎坐在馬背上賓士時,若不是雙眸裡射出凜冽的殺氣,真會讓人心疼他那瘦小薄弱的後背是如何背動那特製的十幾斤重的利箭大弓的。
北流人看到那一幕也是驚呆了,原以為十二的自己已是一個神話,哪知那面前瘦小的幾乎風吹就能倒的他更是一個神話。
眾人驚在當下,連他如何張開那把比他身子還要大的弓,搭起那比他手腕還要粗的箭,都不曾注意,待反應過來時,那特製的利箭已帶著內力如暴風般射來,一箭下來,竟貫穿了十幾個人的身體。
楚郢站在空中,看著他小小的個子一躍而起,站在賓士的馬背上,風吹起他半披著的黑髮,如海般的眼眸裡滿是殺氣,只有在看向十二的自己時才會稍有暖意。
“楚郢,上馬!”
那時的他,聲音還很稚嫩,但那種堅定,已讓那時的楚郢發誓,今生,自己非他不要。
楚郢看著十二的自己毫不猶豫的衝出重圍躍到了他的馬背上,二人本想衝出包圍,哪知身後北流人越來越多,只得縱馬奔向雪原深處。
待到林中安全地帶時才停了下來。
“阿離~~”楚郢站在空中,心疼的輕喚著那小小的阿離。
十二的自己也同現在的自己一樣,心疼的喚著他,見他背後不知何時被人砍了一刀,更是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阿離~~”楚郢喚著,那幅畫面漸漸消失,緊接著便是不同的畫面一一展現,這些畫面都有一個相同之處,那就是每當楚郢危急萬分時,‘阿離’都會出現。
盔甲護了自己的身,□□護了自己的體,‘阿離’卻護了自己的命,一次又一次。
楚郢在空中正看著,耳邊卻嗡嗡的響起雜亂的聲音,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腳下一空,直直的從半空跌了下去,眼見著就要跌成一攤爛泥,眼前卻突然閃過一縷白光,致使楚郢的眼簾慢慢的閉了下去。
“楚郢,楚郢你醒醒,我們找到雪苔了,你倒下的地方竟就是雪苔生長的地方,多虧你的身子砸出了一個窟窿,你快醒醒看看啊。”
南宮翼的聲音帶著欣喜,拍臉的力度極大,楚郢在他強勢的攻擊下,慢慢的睜開了眼。
抬眼所見,南宮翼蹲在他面前,見他醒來,長長的鬆了口氣,眼皮再往上看,‘阿離’的臉便清晰的映在自己眼前。
方才的所見,楚郢並未像以往那般忘記,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感覺,只是無法將那些東西連貫在一起。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楚郢仍舊不記得,他唯一記得的,是‘阿離’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阿離,我愛你。”
楚郢揚著頭,探出手撫在‘阿離’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上,嘴角揚起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
阮尋心裡的口子在慢慢的擴大,他知道楚郢聞到了雪苔的氣味,‘斷心’的毒已解去了一些,他或許已想起了許多碎片,若他不是被自己打暈了過去,若他是清醒著聞到了雪苔的味道,那麼是否已經全想起了?
“楚郢,你愛的不…”
阮尋的心,是悲傷的,他知道楚郢愛蕭阮離,一直都知道,只是親耳聽楚郢說出來,哪怕蕭阮離已不再這個世間,他仍舊嫉妒,仍舊心痛。
尤其,楚郢只不過想起了零之碎片就已如此,若真的想起了所有,那麼,是不是真的恨不得將自己凌遲。
所以,阮尋不敢把那句話說下去,他不怕被楚郢凌遲,只怕自己受不住那樣剜心裂骨的痛。
“阿離,不要再離開我,我會慢慢記起所有,與你的點點滴滴,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楚郢眼中帶著的濃情蜜意,恰恰就是一把剜心的刀。
“楚郢,我也愛你,你知道麼?”阮尋輕輕的笑道,眼角的淚滴,還未落下,便已被冷風吹走。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