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幾句喝住,不敢出聲。鍾公子卻笑笑,問道:“雪煙姑娘現在何處,你不必拘束,我只是想見見她而已。”嬤嬤為難道:“真的是約了人,正在樓上喝茶呢,您看”話沒說完,只見幾個護衛咋咋呼呼就上了樓梯,鍾公子悠悠跟在後面。嬤嬤著了急,大聲道:“真是有客呢。”卻不敢叫院內的武夫阻攔,只得又趕忙喚了一聲:“丫頭,有人闖上來了!”
鍾公子也是熟門熟路,直接上了筒子樓頂層樓梯左手第三間雅軒,幾個護衛上前狠狠幾腳,撞開了隔門進去。
眾人只聞得一陣幽香襲來,卻又不似普通的檀香或是麝香,吸入頓時神思幽幽,精神安定。再往裡看,一男子散散側臥在花廳裡的胡床上,雪煙鬆鬆盤了腿坐著床踏上的毛氈上,撥弄著膝上似古箏的短琴,也不理會。見有人進來,男子斜過眼睛一瞥,面貌無比冷峻清麗。
幾個護衛見男子並不客氣,怒氣更甚,上前大喝道:“今兒我們爺兒請了雪煙姑娘,你什麼東西,也敢在此造次。”鍾公子在後面笑笑,負手而立,並不說話。胡床上男子立了身坐正,作了一揖,問道:“我先約了雪煙姑娘,不知這位怎麼稱呼。”護衛高傲答道:“這位鍾公子。”“鍾公子……”男子低頭玩味一笑,頓了頓,朗朗說道:“鍾公子,在下連曜,有緣一見。”
護衛強橫道:“原來是東寧衛連將軍,不過,我家公子欲與雪煙姑娘一敘,還是請你出去。”連曜瞥著鍾公子,笑道:“如何這般霸道,明明是我在先,而且我與雪煙姑娘兩情相悅,何必擾人好夢。”護衛並不理會,冷笑道:“如此就不客氣了。”說著就撲過去欲將連曜撈起。
連曜冷笑一聲,微微一偏,將花几上茶杯掂起,茶杯飛出。護衛閃身躲避,趁此空隙,連曜突然起身,一個跨步搶在護衛近身之際,靠近雪煙之前,指尖力道暗運,打上幾個護衛頸後天柱穴。
本來護衛自持功夫深厚,並未將連曜放在眼裡,沒想到突然之間,脖子彷彿遭受千鈞力道,一時吃痛,瞬間半邊手臂就動彈不得,不由張目結舌。
鍾公子卻笑道:“久聞連將軍神勇,今日得而一間。鍾某這幾個手下冒犯了,這就帶著他們離開。”說著又笑笑就反身出去,護衛見今日處於劣勢,但嘴上還是狠狠回道:“今日給你面子,下次就不放過你。”
樓下嬤嬤和院內雜人等見樓上打鬧了一番,都以為不過是有錢公子爭奪頭牌姑娘的醜劇,大家圍觀嬉笑評議一番就各自散去。嬤嬤見鍾公子下了樓,連忙上前陪著小心給送了出去,直到上了車啟程。
馬車剛駛出半個街口,在一掩蔽的巷口,車輛微停,一人在黑暗中迅速下了車拐入小巷,沒進黑暗中,馬車卻繼續疾走。直到一座小院外,推開半掩的後門,悄悄進去屋內。屋內只燃了一隻燭火,並不亮堂,一人隱在內室,見有人進來,朗聲一笑,道:“陳王殿下,適才連某得罪了。還望殿下贖罪。”陳王慢慢坐下,道:“連將軍說的嚴重了,大家不過形勢所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說完又笑開:“明日我們的風流韻事就傳遍坊間了,不知他們信不。”
陳王瞥見室內也放著一具短琴,正是剛才雪煙播弄之物,問道:“本王寡陋,竟不知這種樂器。”連曜笑道:“這是百麗的伽椰琴,我弄了一具回來,雪煙看見了就鬧著要學。”陳王笑笑,道:“東西很是趣致,可惜我屬地西南,並不熟悉北部事物。”說著用拇指撥了一弦,聽得低沉回聲。連曜道:“北部荒蠻,比不得西南自古富庶,而且人事尚未平定,艱難啊。”說著深深嘆了一口氣。陳王道:“西南如今也不平順,如此關頭,卻賦閒在京城。你我本來無關,要不是這番拘著我們,倒也走不到一起。”連曜見陳王如此發話,只是輕輕一笑,並不接頭。
自從回了驛站,寶生被趙嬤嬤拘在內院,日日演習笄禮程式。剛開始寶生對笄禮還有一些新奇,但時日久了難免生厭。但礙於父親嚴厲叮囑,只能生生忍著。
劉老太君又遣人送過幾款花色布樣,讓寶生挑選供笄禮上訂做服飾。最上面的布樣是一款桃紅色。說是去年皇聖欣公主生日,蘇州織造府特地獻上桃紅蝴蝶牡丹水樣紋,一時羨煞後宮女子,於是從宮中傳出,坊間也跟著流行起來,劉老太君特地取了這款布樣。
寶生嫌桃紅老氣暗沉,不大喜歡,杏仁捧著緞子,卻極為心愛,極力推薦寶生用這種綵緞做采衣。寶生又挑了挑餘下的布樣,卻見壓底的有一款淡妃紅色忍冬花樣的布樣,當即就喜滋滋定下:“我就選這款花色了。”
謝睿也遣人送來書信一封,信中談及江陵府沿途的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