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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只一個眼神,就觸動了謝初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怒火與惱意全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沈令月那一張眉目如畫的臉龐與泛著微紅的眼眶。

他怔怔地望了沈令月片刻,這才回過神,上前兩步,放緩了聲音道:“公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沈令月盯著他看,沒有回答。

“三公主?”

沈令月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表妹?”

這一回沈令月終於有了點動靜,她猛地一眨雙眼,像是從夢中驚醒般有些茫然地看了謝初一眼,又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抬手抹了抹臉頰,悶聲道:“沒什麼,你想多了。”

謝初嘆了口氣。

他真是拿這丫頭沒辦法,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一種女子的,聒噪的時候令他頭疼不已,卻也能讓他在某一瞬間為她難過……替她感到心疼。

他有些猶豫地抬起手,幾番糾結,終是輕輕搭在了沈令月的肩頭,不自在地乾咳一聲,開口道:“公主殿下,如果是不方便的事,那自然可以不用跟我說,可……可有些事,說出來和人分享,總比一個人扛著要好,你……”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心跳得厲害,連帶著口舌都有點不利索了,腦袋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甚至就連搭在沈令月肩頭的手也好像不是他的一樣,給他一種下一刻就會發抖痙攣的錯覺。

緊張的不止是他一個。

從說出“多謝表哥關心”那一句話開始,沈令月就後悔了,因為畫卷一事,她心煩意亂,又因為接連揚起笑臉去應付父皇母后兩人的緣故更是心力交瘁,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她整個人都亂了套,所以當謝初來關心她時,她爆發了。

她針對的根本就不是謝初,只是這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壓抑得不行了,不管是哪個人、哪句話,都有可能會成為引燃一切的信子,而謝初很不幸地就成為了這個引信。

等反應過來後,她又慌忙叫住他,可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依然是尖言利語,往日那些善解人意的巧言都不見了,她有些慌亂,更不欲示弱,只能瞪眼看著謝初,而等到她回過神時,她卻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連忙轉過身,慌亂地抬手抹了抹臉頰,生怕有什麼不該滾落的液體滾落下來。

而還沒等她平靜下來,謝初的手就輕輕地搭上了她的肩,他帶著微微顫音的話語更像一種蠱惑,讓她升起了一種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

她低著頭,半晌沉默不語。

“……我的畫。”

“……什麼?”

“我給母后準備的生辰賀禮,”沈令月低聲道,“花了兩個月時間完成的一幅畫,被人在最重要的地方灑了墨汁,一整幅畫……就那麼毀了!”

第31章 商討

“這也太過分了!”幾乎是在沈令月把畫卷一事盡數吐露的下一刻; 謝初就猛地一掌拍在欄杆之上; 瞠大了眼; 憤怒而又不可置信地道; “怎麼會這種人?竟把你給皇后娘娘精心準備的賀禮給毀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沈令月一彎嘴角:“還能想幹什麼?自然是想給我一個教訓,讓我沒臉了。”把事說出來後,她倒是平靜了不少,想來是謝初替她分走了一半焦躁的緣故。

謝初一怔; 又立刻反應過來; 這兩天張氏一直在他耳邊有意無意地嘮叨著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一事,因此就算他煩不勝煩,還是聽了幾耳朵; 知道除了去年之外; 皇后娘娘的生辰宴都會舉辦兩次,一次是百官宴; 自酉時起在麟德殿內舉行,由陛下娘娘一道主禮,宴請諸位文武百官; 皇子公主一道與宴;一次是千秋宴,於午時左右在芷陽殿內舉行; 由皇后娘娘主禮,宴請後宮嬪妃及一二品大員命婦; 公主與宴,那些公主及嬪妃命婦們的生辰賀禮便都是在此宴呈上的,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就是他眼前的這位長樂永安公主。

自五年前三公主磨著陛下在百官跟前獻了一回生辰賀禮之後,她的所有賀禮就都變成了在百官宴上當眾呈現,不再於千秋宴上上呈,至今為止,已經形成了一種慣例。

這自然是一份無雙的榮耀,畢竟無論什麼樣的賀禮,只要不太過驚世駭俗,都可以用一個孝字來自圓其說,更別說這位三公主好像永遠有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每一回的賀禮都準備得別出心裁,不僅讓帝后二人驚喜不已,也讓文武百官都大開眼界,每每提起皇后生辰,總是伴隨著她的賀禮之說;但也暗藏著不小的風險,就像今日這般,容易被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