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吟吟地望著沈穆清,“三少爺的衣裳一般都是請針線班子上的人做,小物件就是夫人屋裡的姐姐們幫著做——春樹和碧雲的針線活沒有夫人屋裡的幾位姐姐好。”
沈穆清微微點頭,開啟炕几上的書笸翻著裡面的書:“這些都是少爺平常看的?”
澄心點頭。
沈穆清就發現本書裡好像夾著東西。
她拿起來一看,是本《詩經》,面夾著一個半新不舊的扇套。
沈穆清眼孔:縮,輕輕地拎起那個扇套。
石青色錦緞做底,繡著滿滿的草色紫藤花莖葉,偶夾兩朵幾不可見的白色的紫藤花。雖然有些褪色了,但絲線依舊明豔,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價值不菲的蘇線。
“這扇套做得可真是細,”沈穆清望著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扉頁——正是那首後世很有名的《蒹葭》,“不知道是夫人屋裡哪位姐姐的手藝?”
澄心仔細看了一眼,笑道:“這五姑娘給我們三少爺做的,已經有好幾年了。”
“哦?”沈穆清望著澄心挑了挑眉。
“三少爺收藏的扇子都是名家書寫的,貴了。”澄心笑道,“那年就請了五姑娘幫著做扇套。
一共做了十二個,還有個桃紅底的,繡著綠色的柳條,上面還歇了兩隻黃鶯——您說,那麼小的一個地介,竟然繡了那多的東西。當時拿過來,我們夫人看了都嘖嘖稱奇呢!”
這樣細膩的繡工,這樣繁雜的花式,這樣精巧的心思……
“真漂亮!”沈穆清滿臉笑容,“五姑娘的手可真巧!”
“誰說不是!”澄心笑道,“三少爺每次戴出去,其他幾位少爺都拉著瞧半天,有的讓三少爺送他,有的還央了三少爺幫著也做幾個。可這東西是五姑娘做的,即不能送人,又不能隨便去求。後來三少爺就索性把扇套都收了起來。”
沈穆清聽了,嘴角微嘟:“我原也準備給三少爺竹個扇套的……既是如此,你把另外幾副扇套拿出來我看看,免得我和五姑娘繡的東西重了樣子!”
“肯定是重不了的。”澄心一邊應著沈穆清,一邊微笑著轉身開啟了牆邊立著的黃梨木鎏金包角的高櫃:“我跟著三少爺出去,還從來沒見過誰身上的扇套和三少爺的重過……五姑娘擅長畫花鳥,這扇套上的花樣子,定是五姑娘自己畫的……五姑娘還給少爺做過一雙卷草邊松繡梅花歲寒三友的緞子護膝,那做工,就是二姑娘看了也傻了眼……咦?原來還放在這裡的,怎麼找不到了!”澄心滿臉的狐。
“或者是春樹、碧雲她們收起來了!”沈穆清淡淡地道,“要不,你等會問問春樹和碧雲。”
澄心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他不由沮喪道:“明天我問了兩位姐姐,再給三少奶奶找去。”
沈穆清就拿了那石青色的扇套:“這個我先拿去了,比著裁個大小。只是別告訴三少爺,我明一早就給送來。”
澄心烏黑的大眼睛裡盛滿了笑意:“三少奶奶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等三少爺知道您給他竹了扇套,一定很高興的……”
***
沈穆清把扇套遞給明霞:“照著裁個大小。”
明霞笑著接過起扇套:“哎呀,這是誰做的,真是精細。”
沈穆清微微一笑,沒有吱聲。
到了半夜,東廂房裡突然傳來低低的嗚咽聲。
春樹來叩沈穆清的門。
“三少奶奶,三少爺發澄心的脾氣,您讓二姑娘去看看吧!”
沈穆清目光清冷如霜,不帶一絲的溫度:“讓二姑娘去,能勸得住嗎?”
春樹一怔。
沈穆清已轉身去喊梁幼惠了。
梁幼惠揉著惺忪的眼睛:“嫂嫂別管這事了。我三哥脾氣一向是最好的,既然發脾氣,那澄心定是做了什麼讓三哥極惱的事。”
沈穆清笑望著春樹:“你也聽見了。快下去歇著吧!”
春樹望了望沈穆清,又望了望已倒頭睡下的梁幼惠,眼角含淚,嘴角微翕地想說什麼,沈穆清已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進了幔帳。
第八十章 正月初九
第二天一大早,沈穆清的睡房剛掌了燈,梁季敏已立在了堂屋。
她聽見英紛笑道:“三少爺這麼早!三少奶奶和二姑娘還沒起呢!您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
“不用。”梁季敏的聲音有些緊繃,“我就是有句話問問三少奶奶——天我們國子監的幾個同窗約了一起去給林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