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用過早飯,打架坐下來喝茶閒聊,喻夫人很貼心道:……一路舟車勞頓,在這裡多歇兩天,然後我們去姑子廟吃齋菜—我知道兩位都是從京裡來的,尋常的地方也不敢獻醜,這姑子廟的齋菜,卻是我們福州的一絕,兩位一定要去嚐嚐。“沈穆清覺得這位喻夫人真是位妙人。
自從見面,她即沒有稱它們為“兩位姑娘“,也沒有單獨稱她為”姑奶奶“。
“多謝夫人了,我們過幾天要去安溪,”沈穆清委婉地說出自己的行程,“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緣分去姑子廟吃齋菜?
喻夫人立刻笑道:“原來您是要去李大人那裡啊!李大人是我們家老爺的至交,到時候,我陪著您走一趟。”
沒想到會這樣……沈穆清意外之餘,也希望能和喻夫人多親近一些,如果她真的要在福州開茶場,和喻夫人走近一點,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兩人說說笑笑,把去姑子廟吃齋菜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後,去泉州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後。
待喻夫人走後,時靜姝不由抱怨:“去吃什麼齋菜啊?我們不如早點去泉州才是正經。”
沈穆清把自己的應酬喻夫人的想法細細地告訴她。並道:“禮多人不怪。人家越是尊敬我們,我們就更應該對人家客氣才是。”
時靜姝沒有作聲。
過了幾天,喻夫人果然應約來請沈穆清和時靜姝去姑子廟吃齋菜。這一次,時靜姝對喻夫人很是客氣,從京都都流行的簪子一直說到了喻夫人家兒子最近手上長了一個小癤子,把喻夫人哄得喜笑顏開。
沈穆清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只要時靜姝願意,她可以是個很甜美可人的女子。
從姑子廟回來,喻夫人對待她們少了些客氣,多了幾分親暱,回家就派管事的媽媽送來了福州很有名的魚丸。
時靜姝從鏡奩裡拿了一對金鑲青石壽字金簪作為喻夫人的回禮,甚至還寫了一個治癤子的方子讓紫荊一併帶去。
沈穆清不由掩嘴而笑。
時靜姝道:“我這樣,還行吧!”
“行,行,行。”沈穆清和她打趣,“再行不過了!”
時靜姝聽著她語氣揄挪,就去撓她。
沈穆清自然是躲。
兩人正笑嘻嘻鬧做一團,有小丫鬟稟道:“常惠來了。”
沈穆清忙坐直了,問時靜姝:“頭……沒亂?
時靜姝幫她整理頭髮,困惑地道:“你叫常惠來幹什麼?
沈穆清含含糊糊地道:“我讓他給我辦了點事。
時靜姝聽那口氣,不再追問,幫沈穆清重新把珠簪插好,去了西邊次間。
沈穆清在堂屋見了常惠。
“怎樣?這段時間龐德寶都在跟誰見面?”
常惠低聲道:“福建的四大商賈,晉安王家,倉山陳家,臺江劉家,還有閔江孫家,龐管事都曾一一去拜訪。其他的時候,他都和幾家大掌櫃一起喝酒聊天……這是意料中的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龐德寶到了福州都應該拜碼頭。
沈穆清點頭。
常惠又道:“不過,今天龐管事見了一個從南京來的人,我聽旁邊的人稱呼,好像叫什麼‘成爺’來著。”
沈穆清一怔。
難道是蕭成。
“我見龐管事對他態度很特別。既不對其他當家人那樣的恭敬,又不像對其他掌櫃那樣的親和……那肯定就是蕭成了。
只是不知道龐德寶見蕭成幹什麼?
想到這裡,沈穆清不由抿了抿嘴。
“你明天盯緊龐管事,如果他和那個‘成爺’見面,你想辦法快點通知我,我要撞他個措手不及。
常惠咧嘴一笑:“我聽姑奶奶的吩咐。
沈穆清也笑了起來。
這一路上,常惠對她非常的照顧,只是要她交待的事,從來不問原由,總是盡心盡力地辦好。
真不知道六娘為什麼不喜歡常惠與自己多接觸?
如果不知中間有這個鐣隙,她還真想把常惠請到家裡來當護院。
常惠見該說的話都說了,起身告辭:“姑奶奶早些歇下吧,明天還要啟程去泉州!“沈穆清站起來送常惠。
常惠一邊朝外走,一邊朝著她揮手,:“你別管我了……只是他還沒有走到簾子前,外面突然有小丫鬟稟道:“姑奶奶,龐管事求見!”
常惠一聽,突然飛身折回來,他滿臉心虛地左右瞧了瞧,然後一貓身,躲到了堂屋的幔帳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