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湛藍的雙眸中掠過一線光芒。
下一刻,羅蘭已置身於無法看透的深邃黑暗中。
幻覺嗎?忍耐,不要隨意出擊。青年告戒自己,剛才阿爾薩斯正是因此而落敗,自己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可是黑暗卻開始逐漸褪去,它們並不是被一下子沖走,而是像落潮一樣慢慢地、柔和地流淌向盡頭的地平線,與此同時,漂浮在黑暗之上的柔和光芒則逐漸擴散到整個空間。
最終,籠罩的黑暗完全散去,大地在羅蘭的面前舒展了開來。無數纖細光潔的柔莖優雅地斜挑起凝固的白色冠冕,在微風中輕擺著自己的腦袋。天與地的交界處是朦朧的白色,猶如波浪般連綿不絕。
月之花?青年有些驚訝,但莫名的暖流卻讓全部不安悄無聲息地褪去。
接著,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你終於來了。”
如同萬籟俱靜之中一滴落下的水珠,這話語在羅蘭的心中激盪起千萬重漣漪,令沉眠於最深處的靈魂無法抑制地顫動。青年不明白為什麼,可是他知道這是回家的感覺。
羅蘭放下劍回過頭,如夢境一般的景象在倏忽之間消失,他的目光越過身後的同伴,越過岩石鑄就的戰場,最終停留在高高的觀眾席上——
在那裡,一個黑髮碧眼的少女正以好奇的目光凝視著自己,兩人視線融匯的瞬間,時間凍結了。
那是~!?羅蘭張嘴想要喊些什麼,但青年的話語還未出口,黎瑟西爾的手刀已經精準地斬中他的頸項。劇烈的衝擊下,背對敵人的戰士再一次被無盡的黑暗完全籠罩。
“居然能讓我的祈禱術失效,他究竟是什麼人?”精靈皺了皺眉頭,近距離審視昏迷過去的羅蘭,絲毫不在意其他三名對手就在身旁。對面的奧露哈與理查德試圖反擊,但他們的眼神卻被滲透入的強大力量攪得渾濁不堪,甚至就連身體的控制權也被奪走,如凍僵般寸步難移。
只有法洛希黛尚有行動的餘地——女孩胸口的項鍊此刻正發出輕微的鳴響聲,向著四面八方流淌出霧氣般的光芒。然而,即使有“久遠之燈火”的守護,法洛希黛依然無法完成這一次進攻——精王劍紫荊在拔到一半的時刻背叛了主人,再也無法抽出哪怕半寸。
“今天令人驚訝的事情似乎比預料的還要多……”傳說中的祈禱士看了法洛希黛一眼,重又將注意力集中在羅蘭身上。半晌之後,她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伊修託利之歐林……嗎?”黎瑟西爾站起身,禁錮的力量在同時毫無徵兆地撤消,恢復自由的三人連忙退後幾步,但綠衣的祈禱士卻只是笑了笑。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們可以留下。”原本冰冷的語調終於帶上了一絲暖意。
“為、為什麼?”巫妖鬆了口氣,不過並沒有就此沉默的打算。
“因為測試已經結束了。歐林依然存在,那就說明伊修託利並沒有說謊。”黎瑟西爾簡略地解釋了一句,接著話鋒卻突然一變,“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帶‘終末’離開這裡。”她說著將目光轉向青年剛才望著的地方,“詩帆,你過來。”
直到此時,狼狽不堪的來訪者才終於發現,競技場上竟然有一名不請自來的觀眾。而當他們看清那位從包廂中緩緩飄落的少女時,所有人的視線不禁在一瞬之間凝固。
夜空一樣的短髮、碧玉般明亮的雙眸,簡直就像是和久遠、夢琉從一個模子裡刻出的人形。每當少女走近一步,法洛希黛頸項上的那顆“久遠之燈火”就會律動一次,彷彿正因主人的迴歸而歡欣跳躍。
“伊修託利之‘終末’。”
理查德喃喃自語的聲音終於打破寂靜,他的語調中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眼中冰冷的火焰因欣喜而綻開。
“不是讓你等在塔裡的嗎?”月光洲之主的語調中帶著責備。
“可是,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特別,”少女的視線依然停留在羅蘭身上,她旁若無人地走到躺著的青年旁,俯下身用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睡臉,“所以想要來看一看。”
“對了,還有那個也是……”她想起什麼般突然回過頭。
下一刻,伴隨著詩帆銀鈴般的嗓音,法洛希黛頸項上的飾品突然從她的領口裡飛了出來,扯動鏈子懸停在半空中,輕微鳴響著,向四周流瀉出溫潤透明的光芒。
“原來如此……”黎瑟西爾似乎明白了什麼,滿意地點了點頭。
“熟悉親切的感覺,和我的書很相似。”短髮少女漂亮的眼睛掃過項鍊的主人。然而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