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南製造局好守麼?”
問話的卻是趙景雲,華亭府民變之時,他因為曾經替鄉民出頭的緣故,僥倖未被抓起,而是放他離開。他幾乎毫不猶豫地來到江南製造局正在建設之中的新船廠,他以為,這些嘯聚之民成不了大事,唯一的活路便是北上過江,而北上就需要船,附近船隻最多的就是江南製造局。
“沒有問題。”胡義辰拍著胸脯道:“這幾日你也瞧著了,咱們來地可都是經過戰陣的,若是你不曾帶來訊息,那些逆民叛亂當日便來突襲,或有成功之可能,至於如今,就憑他們萬把著烏合之眾,我呸!”
與胡幽性格不一樣,胡義辰要暴烈得多,他經過兩次懸島之戰,這些年來他製造的戰船從大宋海疆一直打到極東的東勝洲,說起話來自是底氣十足。這也難怪,因為江南製造局中有些造船工藝需得對外保密的緣故,在選定船塢位置上,胡義辰便極重視安保,建船廠之前先建好了圍牆。雖然這圍牆並不高,可是對於昨天還是農民的叛亂來說,要攻破它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更何況江南製造局的工人,在天子親政以來,便開始大量使用流求初等學堂的畢業生,這些能寫能算的少年,比起普通工人做起活來更精細,而且都受過軍訓,只要警哨一響,便立刻穿戴整齊成了合格計程車兵。懸島上留著的工人已經不多,大部分都轉到此處來,全部人數加起過五千,至少可以拉出三千青壯,其中又有千餘流求來的受過軍訓的骨幹。
這便是流求普遍軍訓的好處,放在地方上,只要有一百名流求軍訓過地青壯,隨時便可拉起幾千有戰鬥力地人馬。
趙景雲在心中記下這一點,他在流求時最大的遺憾便是不曾關注近衛軍的訓練,如今越想越是後悔。
大宋炎黃元年九月三日,上海鎮傳來訊息。盤踞於鎮中許久的叛民,終於糾合出一支萬餘人地軍隊,出人意料的是,這支軍隊既不是攻向臨安,也不是沿江西進,而是北上攻打江南製造局。
叛軍出動之時,這個訊息也傳到了趙與莒手中,趙與莒不禁愕然。
錢斯傑是這支萬人大軍地總帥。看著這支稀稀拉拉的部隊,他的面色極為難看。
兵貴神,只是這支部隊的度實在讓他難堪。
原本在八月底他便決定要攻打江南製造局,可是在如何出兵問題上,那個唐凡在趙賀面前數次進言,要求由他領兵出擊。
“那廝定是以為不過攻打一座船場。自是手到擒來,故此要來分功。”錢斯傑極是厭惡地想。
這幾日來投靠的人分外多了起來,而且有唐凡相助,趙賀不再象往常一樣事事都得依賴於他,甚至隱隱有分他分權之意,這讓錢斯傑甚為懊惱。大夥乾的都是將腦袋別在腰帶上地勾當,大事尚未成,便開始爭權奪利,但是唐凡能說會道。又以一套天子禮儀捧得趙賀心花怒放。錢斯傑爭不過他,吵了幾天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他想用硬的除去這個唐凡,可唐凡又很機警,幾乎從不外出,隨時都與趙賀呆在一處。
最後又收到史嵩之催促之信。錢斯傑不得不與唐凡妥協,兩人各領五千人馬,一左一右夾擊江南製造局,用唐凡得意洋洋的話來說,便是要來一個“雙風貫耳。”
“無謀無膽地鼠輩!”錢斯傑恨恨地罵了一聲。
自上海鎮到江南製造局,不過就是三十里地,半天功夫便可以抵達,可是他們這些烏合之軍,足足行了一天。卻還只是走了一半。其中大半原因就要怪那個唐凡。什麼“疾行百里必蹶上將軍”,什麼“先知敵而後行”。什麼“先制於人後制人”,總之一大堆對地或不對的“兵法”,成串成串地從唐凡口中滔滔不絕地溜出來,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讀過幾本兵書一般。錢斯傑出身行伍,雖然也曾讀過些書,但對於這種文不成武不就地所謂儒士最為反感,故此很瞧不起他。但兩軍共出,若只是他一方出兵,兵力便嫌不足,錢斯傑也只能由他。
這也使得他們到了九月四日才兵臨江南製造局。
“鄭子希,情形如何?”
江南製造局的負責人是胡義辰,但負責指揮的卻不是他,而是一個姓鄭名冠群字子希的,胡義辰每次提及他來便笑,這讓趙景雲很是不解,後來才從來自流求的工人口中得知,這位鄭子希到江南製造局來還有一番典故,他自流求護衛隊退伍之後,因為曾經參加過數次大戰,頗立有戰功,有權挑選自己的職務,他毫不猶豫地便選了紡織廠中的一職,因為聽說這個職務可以接解到所有紡織廠女工。後來才知道這是一個專門管理流求紡織廠女工生育的職務,便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