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七年三月初八,他們一行終於到了目的地,河東省珙桐縣。
這是一片山區,大車在山路上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子,將他們拉到一個大莊院前。瞧那莊院前的混凝土路,倒比洛陽城裡都顯得齊整,只是路邊上黑乎乎地煤粉,使這裡顯得骯髒。放眼過去,莊院左右都罩著一層黑茫茫的灰塵,便是氣味,也嗆得人胸口悶。
“我呸,每每到這裡,便覺得喘不過氣。”牛二那日被鄭爺掌了嘴,這幾日都很是老實,可到了這莊子前面,他又開始嚷了起來:“在這呆久了,便是吐的唾沫都是黑的,我料想此地之人便是心也被那煤燻黑了。”
“閉嘴,你是想和那花綠綠的金元券過意不去麼?”鄭爺低喝了一聲。
“不是說……不是說我們是去汴梁的工廠麼?”盧瑟此時已經完全明白過來,這個時候再不分辯,便沒有分辯的機會了,他昂起脖子道。
“這地方便叫作汴梁來福廠,也叫徐州有福廠,秀才,你不識得字麼,看那門邊上的牌子。”
盧瑟抬眼看去,只見這莊院大門邊上掛著一排牌子,倒象是一隊大漢立在牆上,那些牌子上有寫著“徐州有福廠”的,也有寫著“汴梁來福廠”地,還有什麼“徐州天福廠”、“汴梁紫東廠”之類的名頭,凡是他們所籤的契約之上有的名字,牆上應有盡有。
“這……這……”
“誰告訴你徐州有福廠就一定在徐州?”那牛二嘿嘿笑了笑。
“少廢話,去叫門。”鄭爺喝道。
牛二跑過去用力敲著那緊鎖的院門門環,片刻之後,門被拉開一條縫,伸出個頭來,那頭左右看看,見著鄭爺立刻笑了出來:“原來是鄭爺,這次拉了多少豬仔來了?”
“共是一百六十九頭。”鄭爺皮笑肉不笑地道:“都是精壯漢子。”
“你等等,我這就喚孟管事來。”那人說了聲,又縮回去,將門關得緊緊的。
盧瑟心中更覺不妙,與他一般想法的還有好多人,他們剛要起來叫鬧,可一來半飢半餓地熬了十餘日,二來他們才一動,立刻便被看著他們的漢子踢翻在地,雖是哭罵哀求聲一片,卻沒有一人能站出來。
注1:小說中的河東行省與現實中地河北不是一地,而是包括河北部分和山西大部分,即所謂河北西路和河東路便是。( )
三零四、武人
“敵在前方五里之所,近衛軍,衝鋒!”
“衝鋒!”
三百騎自平崗上席捲而下,雖然人數並不算多,但掀起的氣勢與千軍萬馬也沒有什麼兩樣。這些都是扛著火槍的龍騎兵,為了減輕馬匹的負重,儘可能提高衝鋒度,他們穿的是棉甲。在衝鋒時,他們使用的不是火槍,而是彎如新月的馬刀雖然大宋朝野都意識到,火槍才是未來戰場上最重要的武器,但這支部隊並未因此而放棄冷兵器的訓練。在追擊殘敵的時候,在彈藥耗盡的時候,馬刀仍將是這支部隊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滾滾的黃塵很快就接天蔽日,王啟年滿意地看著這聲勢,回頭對一個攤著硬皮冊子坐在馬上的下屬點點頭:“不錯,記下來。”
那下屬立刻喜笑顏開,他們在這片山區已經訓練了整整一個月,王啟年這關過了,也就意味著他們能從這個閉塞的山區裡走出去,調往大同,直接面對蒙胡。
“咱們先走,看這些小子沒咱們命令是否知道變通。”王啟年撥轉馬頭:“龍騎兵,龍騎兵,知道龍騎兵意味何事麼?”
他身後幾個將領同時吼道:“深入絕境,為虜所圍,以少戰多,死而後生!”
“正是,天子賜我們十六字,便是要我們即使是深陷敵後之時也能有戰力,這草原上諸族,原先都是靠遊擊擄掠消耗我中原實力,如今我們要比他們更能遊擊,更堅忍,更果決。”
在建立龍騎兵部隊的時候,趙與莒便為他們確定了這十六字的精髓,在他看來,龍騎兵便是華夏這條巨龍的爪牙,是攻擊型的部隊。而不是用於防守的。當大宋要進行攻擊時,雖然決戰依靠的肯定是步兵,可在這之前逼使敵人不得不接受決戰的,則是依靠龍騎兵。當初定下“近衛軍龍騎兵”這個名頭的時候,群臣還覺得這有些僭越,不過在趙與莒堅持之下。他們也預設了。
一行人沒有循原路返回,而是走了條小道,從小道上走了不遠,便看見道路來邊斷斷續續的煤粉。在蒸汽機日益普及地今日,煤便是工業的糧食,沒有煤,大宋的工業產能少說也要減掉八成。一個軍官見著這些煤,搖了搖頭:“這些傢伙也太浪費,河東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