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中堂等元宿去後,若是敬茗主政,則我華夏萬民之福也,若為一二之竊國大盜持國,則不獨為國民之害,恐我華夏之族,將不復存於地球矣。”
嚴復透過自己對中國國情民性的深刻理解和把握,一針見血的向孫綱指出了目前中國在政治制度上存在的危險,現在的“華夏共和國”政權相對於已經滅亡的滿清王朝。並不是一個強有力的政權,而中國百姓的“開化”程度目前相比於西方國家還是很低,教育程度也不夠。如果不用一個強有力的政權加以收束,很容易釀成大亂,甚至是最終導致國家和民族的整體變亡!
嚴復對孫綱說地這些,並不是在那裡危言聳聽,孫綱畢竟是“過來人”,對後世發生的一些“歷史教訓”,印象還是極為深刻的。
嚴復對他說的很明白,針對中國目前的現狀,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建立一個以漢人為主地“君主立憲”的國家!
孫綱這才明白。為什麼在原先地歷史上。嚴復會一直地反對革命共和。時持犯眾之議。並深深地捲入到了袁世凱弄地那個“洪憲帝制”當中。以致為後人所詬病了。
但嚴復說地。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同時。讓嚴復擔心地是。中國人現在沒有對新國家形成文化上地歸屬感。有喪失本民族地“國種特性”地危險。“如魚之離水而處空。如蹩跛者之挾拐以行。如短於精神者之恃鴉片為發洩。此謂之失其本性”。而“失其本性未能有久存者也”。因此“非漢人之君主立憲不足以保持吾國四、五千載聖聖相傳之綱紀彝倫道德文章於不墜。”
嚴復對孫綱說出了一些解決地辦法。“是以今日要政統於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開民智。三曰新民德”。所謂“鼓民力”。就是鼓勵全國人民戒除惡習陋俗。擁有健康良好地體魄;所謂“開民智”。就是建立完整地學校系統來普及教育。讓中學西學“體用一致”(比張之洞提倡地那個“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地觀念要更上一層樓了);所謂“新民德”。就是要在全國範圍內重新樹立新地道德體系。提高全民族地思想道德水平。使中國真正成為“文物阜盛之邦”。
在這個“新民德”地方面。嚴復已經看到了因為滿清王朝長期地封建奴化教育及“八股取士”造成地中國人民群體道德觀念地下降和對國家認同感歸屬感地喪失。由此給中國帶來長期地巨大地危險。嚴復認為現在地“共和”政體做不到這些。只有實行“開明專制”地“君主立憲”政體才可以。
嚴復說地在孫綱看來雖然不一定完全對。但地確給他提了一個醒。
現在滿清王朝已經不復存在了,以前的那些舊觀念也隨之而灰飛煙滅,但新地道德標準還沒有確立起來,在舊的王朝時代,君主可以成為人民的道德標準和精神核心(所謂的“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以“君”為首),而現在君主制已經隨著整個封建制度的消失而不存在了,習慣了“君主崇拜”的中國百姓,面對著新生的“華夏共和國”,找不到可以“崇拜”的物件,這聽起來很可笑,但在目前,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難道,要給李鴻章甚至以後是自己搞什麼“個人崇拜”不成?
想到自己地頭像將來有一天可能被掛得滿那都是,孫綱不由得一臉地苦笑。
剛才嚴復在話裡也表明了這個意思了,在中國建立一個“李氏王朝”或者“孫氏王朝”都不要緊,只要是以漢人為主體的“君主立憲”就行!
我地嚴復“大神”哪,你居然是這麼想的啊!孫綱在心裡暗暗叫道。
“敬茗何故發笑?”嚴復看見孫綱那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我在想,假設我當上了皇帝是什麼樣子。”孫綱回過神來,略一思索,說道,“我不管見到的是象嚴先生這樣長輩也好,還是自己的親人,大家是不是都要跪著和我說話?”
嚴復讓他的話說得一愣,只聽孫綱又若有所思的說道,“咱們中國人就是一輩輩這麼的跪過來的,可能都習慣了,連老康都說,敬天祭孔,不跪拜之,留此膝何為?難道就都願意永遠的跪下去,不想站著或坐著說話?”
嚴復一時語塞,好象從他的話裡聽出來了什麼,但卻說不出來。
“如果連試試都不可以的話,怎麼能知道站著和坐著說話的好處呢?非得象奴才一樣才好過不成?”孫綱彷彿在那裡自言自語,“我記不住是誰說的了,中國人民的歷史,所謂的治亂之世,一個是做奴隸的時代,就是治世,一個是想做奴隸而不可得的時代,就是亂世,難道,就不能開創一個不用做奴隸的時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