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這群人,她當初收歸麾下時沒想那麼多,都是想要便要了,而現在,她真的有點後悔。後悔?不,這個詞並不確切。她後悔什麼呢?是後悔一次又一次地救了笙歌,還是後悔把飛天從他討厭的神界帶走?她對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所做的一切都不後悔。或許,她只是對自己沒能早點覺察到飛天的雙重人格,沒能阻止花月和笙歌的墮魔,感到無力和心累。畢竟她是妖神,強攻系的,專業不對口啊。總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總覺得需要做點什麼來改變現狀。可到底要做什麼呢?蘇祈不會因為花月和笙歌墮魔就拋棄他們,可他們畢竟是魔。每個人都有心魔,每個人都有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衝動。不同的是,人和妖,懂得剋制這股衝動。他們有自己給自己劃定的道德底線,會盡可能不去跨越那條線。而魔——沒有那條線。蘇祈不怕被魔氣侵染,因為她知道,根據這個世界的設定,她根本沒可能墮魔。在這個世界裡,她沒有特別執著的人或事,是真正的無慾無求。妖神蘇祈想毀滅人界,也不過是一時念起,舉手之勞。否則,以她的能力,若真想毀滅人界,早在男女主開始修仙之前,便已一腳踏平了這個世界。所以,蘇祈無論如何,都不會拋棄笙歌和花月,還有飛天。她就算要改變現狀,也絕不會接受碧鱗的提議,和所有的魔斷絕往來。她躺在神座裡,腦袋和雙腿分別擱在兩側的扶手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一旁的碧鱗始終安靜地看著她,宛若一尊雕像。正在絞盡腦汁,思考到底該怎麼改變現狀,殿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把蘇祈嚇了一跳。聽到殿門開啟的沉重聲響,她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光鑽進來的方向。在她平靜的視線裡,一個衣著凌亂的男子疾走幾步衝進來,一個沒站穩跪倒在大殿中央。仔細看……這不是花月麼?蘇祈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從神座上爬起來,一頭長髮隨著她的動作披散到她身後。她交疊起自己的雙腿,單手支著腦袋,打量起大殿中央的花月。他輕輕喘息著,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尷尬。深紫色的長袍明顯凌亂地披在他身上,腰帶也只是堪堪打了個結,彷彿隨時都會散開。他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後,狼狽地爬起身,然後揪著自己身上搖搖欲墜的衣袍委屈地開口:“妖神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他說著,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口鼻,啜泣了一下。蘇祈:“……”什麼鬼?“妖神大人,是您讓笙歌來找我的麼?”花月淚眼朦朧地看著蘇祈,繼續啜泣,“他……他太過分了,他欺負我!”蘇祈:“……”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沒過多久,在蘇祈和碧鱗雙雙冷漠的視線裡,笙歌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色長袍,走進來的那一刻,若有若無的強大氣場讓蘇祈一陣失神。這是種什麼感覺?彷彿有股強大的氣浪撲面而來,細細感知卻又像什麼都沒感覺到。他進來後,揚首與神座上的蘇祈對視,用他那雙殷紅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蘇祈看了一會兒,這才平靜地開口:“主人,我只是與他聊了會兒天,什麼也沒做,不知他這是何意。”所以,這是要她斷案?……有什麼好斷的,以為她看不出來他們在演麼?笙歌的演技是一流的,因為在她的設定裡,黑化後的他就是靠演技接近目標,在目標耽於美色毫無防備之際完成暗殺。花月麼就……蘇祈看著花月浮誇的演技,看著他衣袖遮臉傷心啜泣的樣子,不知道該說啥好。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們想幹嘛,便非常配合地問了句:“花月,你說他欺負你,他具體怎麼你了?”花月哭得梨花帶雨:“這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呢?反正他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過分到我恨不能去死……嚶……”蘇祈:“……”笙歌看向花月,皺眉:“我到底怎麼你了?你倒是說出來啊。我是打你了還是睡你了?既然想汙衊我,編個謊話都不會?”花月:“嚶……”蘇祈看著花月哭得快要昏過去的樣子,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很辛苦。花月……真夠拼的啊。坑自己的時候總這麼豁得出去——自稱“奴家”的時候也好,提出要幫笙歌洩yu的時候也好……唉,想想突然有點心疼。花月本就是個為別人考慮多過於自身的人啊。既然他這麼拼了,蘇祈自然是要捧場的:“小雜毛,你看花月哭得多傷心,你就不要逼他了,自己招了吧。”笙歌:“……”自家主人真夠壞的,不過也在他意料之中。很好,到他發揮演技的時候了。“主人,你居然懷疑我?”笙歌不敢置信地說著,抬手直指花月,“他哭得這麼假你也信?!”“哪裡假了?”蘇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花月:“嚶……”笙歌受打擊了,他疾走幾步衝到蘇祈面前,一把抓過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膛,認真道:“主人,我是你的,是 碧鱗離開蘇祈的神殿,叫人去了。蘇祈盯著關上的殿門看了一會兒, 將視線轉到笙歌臉上, 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