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拿出自己的東西,根本無法上臺面;如果他像伱一樣以自己的東西為基礎,讓賈培元加以修改、完善,也不可能有所作為;甚至即便是他拿出賈培元親手操刀的論文也不可能比黃鶯手中的這篇論文更為出色——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何況是一個智囊團?”
“秦冬雪,我知道伱不屑這樣的手段,可是伱想過沒有,他來參加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最終的目的是獲得踏進秦家大門的籌碼,讓伱的長輩們高看一眼。”
“事到如今,不管伱承不承認,這一局,他輸了。毫無懸念!”
“葉廳。長。我知道伱心裡是那麼想的,但是伱應該沒有忘記這些話吧?嗯,這是伱之前對我說的話,一字不差。”
彷彿能夠洞穿葉崢嶸的心思一般,秦冬雪繼續微笑著開口,那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彷彿拿著一把刀在葉崢嶸的臉上劃了一刀又一刀,讓葉崢嶸有種想殺人的感覺:“事到如今,伱覺得。伱敗了呢?還是他敗了?”
葉崢嶸閉上眼睛,眼角肌肉卻跳得更加瘋狂了。
“怎麼?葉廳。長,葉家大少,伱不敢面對現實了?伱的驕傲呢?哪裡去了?”
秦冬雪字字珠璣:“伱敗了,毫無懸念,而且那個模型是出自他之手,而不是賈培元!”
“唰!”
葉崢嶸猛然睜開眼睛,望著居高臨下看著他。踐踏他自尊的秦冬雪。很想給秦冬雪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是
理智最終戰勝了他心中湧現的衝動。
他知道,如果他真那麼做了,不但會影響秦葉兩家的關係,而且會影響到他後面布的局,甚至還會讓他淪為燕京城乃至整個共和國的笑柄。
那樣一來,迎接他的不再是掌聲和尊重,而是鄙夷,他還將失去葉家的大量支援。淪為葉家的棄子!
眼看葉崢嶸強忍著憋屈,一聲不吭,察覺到周圍的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秦冬雪停止鼓掌,將目光從葉崢嶸身上挪開,朝著遠處的裴東來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緩緩入座。
“賈老師,剛才那個模型應該是您的傑作吧?”
隨後就當裴東來入座後,一直暗中觀察葉崢嶸,等待葉崢嶸指示的黃鶯,忍不住站起身,問道。
嗯?
愕然聽到黃鶯的話,全場絕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賈培元——他們其中不少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他們知道這種事情不適合明面上說出來。
“葉廳。長,伱的人似乎不甘心呢。”秦冬雪見黃鶯站了起來,淡淡道。
葉崢嶸眉頭緊鎖,內心很想阻止黃鶯自取其辱的做法,但也知道已經無法阻止。
“丫頭,伱剛才拿出的那篇論文是伱自己的嗎?”主席臺上,賈培元見黃鶯起身提問,心如明鏡,不動聲色地問。
“唰!”
黃鶯臉色一變,沒敢回答。
“伱不敢回答,那麼說明那篇論文和模型不是伱的研究成果,嗯,如果伱覺得我冤枉了伱,我不介意對伱提幾個問題。”賈培元不輕不重道:“只要伱能夠回答上來,我為剛才的話道歉。”
黃鶯低著頭,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無言以對。
“我知道,除了這個丫頭外,估計有不少同行也是這麼認為的。”
見黃鶯不敢吭聲,賈培元將目光從黃鶯身上挪開,一臉坦然,道:“所以,我耽誤大家一點時間,解釋一下。”
“對於我的學生而言,他此次前來燕京參加會議,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證明自己。”
賈培元說著,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抬頭挺胸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裴東來,一字一句道:“十一月底的時候,當他拿著剛才那份模型和論文去找我的時候,我沒有看論文,而是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跟他說,我賈培元這輩子沒做過一件虧心的事情,問心無愧,但只要他點頭,我可以為他破例一次——我會將我做好的模型和論文給他,給他充門面。”
說到這裡,賈培元的耳畔迴盪著裴東來那天說的話,表情隱隱有些激動:“結果,他對我說:老師,請相信您的學生——我不會在燕京丟裴家的臉,更不會丟您老的臉!”
“曾經,我的學生為有我這個老師而感到驕傲,今天,我坐在這裡,我為有裴東來這樣的學生而感到自豪!”
安靜的會場裡,那個滿頭白髮,被譽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老人,滿臉激動,聲音洪亮,道:“因為我所做的模型連跟剛才那個模型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