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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對視無果,只好收回視線,乖巧地點點頭,雙手抱著裝有試卷和演講稿的資料夾,安靜地跟著季冷穿過一條種滿了樹的小路。

枝繁葉茂的大樹新長出的嫩葉被雨水洗的碧綠,本就稀疏的細弱雨滴被孱孱枝葉過濾,垂落到傘面時發出滴答輕響。

周遭喧譁,巨大的黑色雨傘將他們與外界隔離開來,在下一滴水珠落下之前,姜姝默默靠近,貼緊了季冷的手臂。

季冷偏過頭看她一眼,問:「淋雨了?」說話間傘面往她的方向又側了一側。

姜姝搖頭,將傘柄推正,不偏不倚地正好立在兩人的正中間,她的聲音軟軟的:「這樣你就不會被淋到了。」

其實雨不算大,甚至有幾個男生脫下校服遮擋在頭上,借著樹木的遮擋快速從他們身邊跑過,但姜姝私心不想季冷淋雨,哪怕只有一點點。

季冷不太會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因為從小沒有得到被家長重視,就算說出自己的訴求在多數時候也得不到認真的對待——季潤麒和白桃認為錢到位就行了,其它都是次要的。

不過好在遇見了姜姝。

她安靜溫和,善良柔軟,陪伴著他度過了很多孤獨時光,在他心裡那片漆黑的荒地裡種出了帶著馨香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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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姜姝已經困呼呼的了,要是按照她原來的計劃,接下來就得強撐著精神開始第一次演練,不過好在計劃被季冷改了。

她摸了摸鼓起來一點的小肚子,抬起手遮住嘴巴,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後便磨磨蹭蹭地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又折回來,把自己的碗筷放進了廚房的水槽裡,拉長尾音說道:「我吃完啦——」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甜津津的軟萌嗓音依舊在餐廳環繞,不知滋潤著誰的心田。

季冷沒有午睡的習慣,他幫著姜年連一起將廚房收拾乾淨後才準備回家。

大概是做父親的,自己女兒怎麼樣都覺得可愛,送季冷出門時,姜年連笑著抱怨了一句:「妹妹就跟睡不飽的小豬一樣,又懶又愛吃。」

姜姝小鳥胃,吃的不多,但貪食,長得好看的想嘗嘗,賣相不好但聞著很香的也想試試,被爸爸親暱地叫一聲小豬,好像也不算冤枉。

季冷笑了笑,狹長的眼尾微微揚起,他垂著頭,安靜地等著姜年連的後半句話:「要是她像小令你一樣懂事就好咯。」

這算是半個玩笑話,被捧在手心的珍珠怎麼可能捨得讓她蒙塵?

別說姜年連了,就連他都不願意。

小公主就應該活在象牙塔裡被愛包圍,不知道煩惱的滋味到底是什麼。

季冷與姜年連告別後走到隔壁,拿出鑰匙開門,門鎖被扭開時,他回身揮了揮手,看著姜年連將門關上後才進去。

南方的回南天到了,陶瓷牆壁上沾染上濕漉漉的水汽,就連木製的地板都沒能倖免遇難。

季冷換好鞋子後便將自己丟進客廳的懶人沙發裡,仰著頭望著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屋頂。他的一雙長腿因為空間限制屈起,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彷彿透過縫隙鑽了進來,將他暈染得頹喪又懶倦。

但姜姝的家卻是溫暖的,米黃色的牆紙、暖色系的傢俱,被精心裝飾過的屋子洋溢著愛與,和他家樣板間一般的精裝房截然不同,就連他這樣冷漠的人,身處其中時都變得柔軟了起來,疏離和冷淡盡數收起,小動物似的露出脆弱的肚皮。

季冷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時光倒流,他回到了小時候。

說起來,「小令」這個小名,還是姜姝小時候給他取的。

季冷搬過來的時候年紀不大,九歲,才上二年級,背著一個黑色的小書包,上面繡著他的名字,那是保姆給他繡的,標準的瘦金體樣式,很好看。

姜姝比他小半歲,正處於對任何事情都充滿強烈新鮮感的年紀,撞見一回後便央求文蕤給她搞個一樣。

「要像隔壁小令哥哥那樣的噢!」小姜姝認真強調道。

她年紀太小,思緒正是活泛的時候,上課特別愛走神,正兒八經的知識不怎麼聽,老師的玩笑話倒是被她記在了心裡,從此遇見不認識的字基本都是認字認半邊,錯把「冷」字讀作了「令」。

文蕤那時還奇怪,小令哥哥那樣的是哪樣的?小令哥哥又是誰?新來的鄰居小孩兒叫季冷的呀……

而且說是「哥哥」,其實兩個小孩都差不多大,同一年不說,就連生日都在上半年。

總之後來小令就陰差陽錯成了季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