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慎猜測可能是有人闖入了這裡,他尾隨著玫姑娘出去,不敢跟太近,卻還是被繞在宮殿裡,看來對方還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跟蹤。
玫姑娘甩開陳慎後,一路奔向宮殿的盡頭處。
她感應到囚龍石竟被人生生毀掉,看來這裡已然染了陌生氣息了。
盡頭處是一樹枯枝,她腳下不停直到走進樹裡,像是鏡面觸水般融合。
眼前就像鏡面折射般,是與上面完全相同的世界,一往無邊的宮殿,乾枯的土地。
只是這裡的靈力魔力異常充沛,濃稠到幾乎要沾溼行走間的衣衫。
她忽然停下腳步,眼睛望向最南方。
兩個人影漸行漸近,慢慢看清了模樣,她眼神一緊,其中一人與陳慎的衣衫花紋極其類似,長相說不出的清俊。
“交出我師兄!”清俊的人眼神冷到骨子裡,似乎還淬著幽藍的毒。
想起棋盤前那人清冷卻溫柔的身影,真不像是同師門所出的呢。
“小子能找到這裡倒還真是有點本領啊,眾人皆道這裡靈力稀薄,卻不想最深處竟是天壤之別,遠來即是客,不若先歇一歇罷。”
說話間婀娜走進最近的宮殿。
流樹擦掉腕上的鮮血,冷冷回望她的背影,從牙縫裡迸出切齒的仇恨:“把他交出來,饒你不死!”
幾乎是誰都能嗅出來的不死不休的意味。
夢魘也上前一步走了過來,頗有些看熱鬧的意思。
他倒是很想看看,能讓主子將謂凡山山腰盡焚,發狂地一路斬殺最頂層妖獸的人,是個何等人物。
黑紗被殺氣削掉半邊衣襬,她背影一僵,繼續踏入殿門,殿裡丟擲個亮閃閃的物什,流樹下意識接住,竟是師兄經常把玩的桐木葫蘆。
殿裡傳來嫋嫋的聲音:“他在我這裡做客,明日便會下山,這便是信物。你若是不信可以強來,他在我手裡,你的刀也許可以快過他喉上的手。”
流樹眼裡劃過幽紫的厲光,他感受到血液裡有什麼鼓起來,似乎在撐起他的血管經脈,他以最快的速度奔進殿裡尋找師兄的身影,卻只見到空無一人的大堂。
他攥緊了手裡的桐木葫蘆,師兄殘留的氣息壓下他眼底的紫色。
夢魘看到流樹從殿裡出來,問道:“人呢?”
流樹不發一言,深吸一口氣,幾乎是以虔誠的姿態,想要擦掉上面陌生的香氣,又怕同時抹去最珍貴的東西,手指幾次躊躇,最後放到臉頰上貼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將葫蘆放進胸前貼近心口的位置,緊抿的嘴角終於鬆了鬆,轉身下了山。
夢魘訝異了一下,低頭似乎在思量著什麼。抬頭見他身影遠了,又連蹦帶跳咋咋呼呼地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這場被世人奉為天罰的業火,在轟轟烈烈燃了三百七十八個時辰後,如同諾言承兌般戛然而止。
流樹碾碎腳下硬邦邦的泥塊,打算就近找個山洞湊合一晚,空氣中卻傳來不安分的腥甜味道。
楊執中一劍將眼前的腐屍斬作兩段,腳下的黑漆漆的土地上不知何時又冒出一個小孩,白淨淨的臉頰已然腐爛半邊,印堂盤旋著一股邪氣。
兩顆比他胳膊還粗的獠牙,衝著楊執中的雙腿狠狠掀過去。
旋身躲過的楊執中,來不及招呼他,反手用劍格擋住身後的斧頭。
不遠處飛來一截白紗纏住孩屍,一陣勒緊之下絞出一灘肉泥,長綾一抖,猶帶血肉的骨頭化作流失,射向不遠處的層疊腐屍。
楊執中沒了後顧之憂,轉身一劍飛去削掉五六個腦袋,血腥味裡染了淤泥的味道,楊執中小心翼翼躲開惡臭的屍漿,屍毒雖然死不了人,誰也不願沾染被封為噁心之最的毒液。
被燒焦的土地上不斷爬出肉條條的蛆蟲,血肉粘連的軀體上,近看才能窺見人形。
一步躍一屍,亂葬崗的屍體密集度也不過如此。此時像是有人不小心驚動了蜂巢,群蜂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露出最鋒利的尾針與地面的生物拼著同歸於盡!
白幽看著眼前千屍日行的煞氣,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她們循著一路所得的線索追蹤至此,誰能料到此處不是靈草萬株,而是地獄千重!
黎於姿收回手裡的白紗,看到上面星星點點的血漿,嫌棄的丟到一邊。
然而就這麼一轉身的功夫,埋伏許久的腐屍動作敏捷地跳上來,爪子上的漆黑指甲眼看就要落到臉上。
這下若是落實在頰上,修真第一美人怕是要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