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慎拘謹的感覺也被笑開,想想之前吃飯的動作應該沒給師門丟臉,落了座喝了口茶,對飯錢的事情道了謝。
抬頭正好對上三皇子溫溫柔柔的眼神,對方似乎來得很急,落座的都動作引得衣衫拉緊,朝服的龍紋就從外袍裡跳了出來。
他有些疑惑為何自己蓬頭垢面的,這人還能這麼快得來自己的訊息。
這麼一想,喝茶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對方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似乎猜出他的想法,摺扇輕和,最寶貝的東西也被他丟到一邊,很認真地開口解釋:“我留了你的畫像,我猜以修士神通,在人間不定是什麼面目現世,便把你身姿也入了畫幀,只想下次來時盡地主之誼,與兄共賞幾日王城景緻,解了上次的短留遺憾。”
這話聽起來甚是真誠,對方又是一副慈悲的好相貌,陳慎倒沒覺得不舒服。
“長憶,我來是為尋師弟。”
摺扇輕展,遮住眼底的流光,他語氣隨意地問道:“尊師弟為何會在王城?”
陳慎三言兩語的解釋完,希望對方這個地頭蛇可以幫助自己,尋人的事情要方便上不少。
對方果然熱心提議:“在王城裡我還是有點人脈的,不若我差人多加註意些尊師弟的訊息?”
陳慎見魚上鉤,自然順杆爬應好。
另一邊方也是眉開眼笑,他開始為自己的獵物收鉤:“流觴不如住在我府上,這裡魚龍混雜,我實難安心,若是在我府上,尊師弟的訊息也能儘早收到,你看可好?”
陳慎想了想,也沒什麼理由拒絕,他不能呼叫靈力,有地頭蛇罩著自然安穩些。
三皇子輕輕一揮手,幾碟反季節水果端了上來,陳慎沒什麼飢餓感,還是給面子的吃了幾個櫻桃,動作優雅疏離,又是那個冷豔高貴的修士了,三皇子就在旁邊言笑晏晏。
陳慎原以為也就是借住個三五日,沒想到這一住便是半月之久,借高如廟堂遠如江湖之力,竟無一點流樹的訊息。
這段日子極近小資,沒有酒池肉林,卻也夜夜笙歌,午後長憶總邀他打馬過十里長街,看盡王城花,長憶才華橫溢,總能對一些新鮮事物侃侃一二,兩人頗有知己的意思。
雖然面上養的越發滋潤,陳慎心裡等的卻是著急了,算算日子也該回復師命了,想當時玫姑娘可以騙他一杯毒茶,再扯幾句戲弄的謊話,也就沒什麼不可能。
可能流樹已經在蒼梧了,他不如先歸去,等回蒼梧解了靈力的禁錮,再來尋不遲,到時縱山高路遠,御劍而飛也方便尋找。
他打定主意今晚便告辭,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長憶的內室。
四下遍尋無人,有侍衛跑來解釋:“殿下剛收到重要的訊息,他去迎了,而且,訊息是關於您的。”
陳慎知道每個當權者都有自己的一套情報體系,他沒興趣去窺探,只是這關於他的訊息,是什麼呢?難道是流樹找到了……
三皇子回來的很晚,進了內室似乎把外面的夜色一併帶來,總是融融的眼底黯淡無光,臉色說不出的凝重。
陳慎倒是疑惑他會有什麼不好的訊息,三皇子看到他也沒意外,只目光復雜,像是有心事千縷,偏糾結在齒間不知如何吐出。
陳慎倒了茶水給他,任他在堂前走來走去,也不開口詢問。
說實話,陳慎心裡疑惑地厲害,這段時間相處看長憶談吐氣度,絕對不是輕易便被驚擾的人,現在卻如繃緊弦的兔子。
終於三皇子停下來,他的臉色有些緊張的蒼白:“流觴,你恐怕要在我這委屈一段時間了,最近修真界有一些傳言。”
雙手扶在陳慎肩膀,他的眼底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疼惜,他的手最後輕輕落在陳慎額頭的胎記上。
陳慎沒什麼不自在,他們這段時間的確親暱,但大老爺們的怕啥,在陳慎的示意下,他輕聲開口:“謂凡山驚現魔修,據說他們的首領額頭帶有胎記,”他又看了一眼陳慎的額頭,“形狀是銀藍四葉。”
陳慎倒很是冷靜,他想他必須要儘早回去闢謠了:“你也說是傳言了,沒什麼可怕的。”
長憶艱難開口:“可是蒼梧掌門已經發布追緝令,而其他門派則是追殺令!”
陳慎心頭一驚,低頭看到身上這件師傅賜給的衣服,師傅對自己的疼愛可見一斑,連師傅都發布追緝令了,看來事情大條了!
他抬頭,幽幽的目光直直望著長憶:“還有別的詳細訊息麼,我不相信師傅會這麼輕易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