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兩人分了開來,各自跑向一邊,復又縱馬朝對方直衝過去.又是驚天動地的一擊,這一擊,風雲為之變色,飛鳥為之驚心.
刀槍忽合忽分,兩人兩馬在陣中滴溜溜的打轉.兩旁將士人人屏住呼吸,緊張萬分的盯著二人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精彩的片斷.
黃忠忽地大喝一聲,連人帶刀朝張遼猛撲過去.張遼不敢大意,雙手持槍,對準來勢,力貫槍身,挾千鈞之勢往黃忠刀上磕去.刀槍乍合乍分,兩人都覺手中一震,餘力直透上手臂.
張遼更不相讓,那槍有如長了眼睛一般,槍槍指向黃忠要害,一擊連著一擊,一槍接著一槍,連綿不絕,有如萬鈞之重的山峰,氣勢凝人,有如天邊浮雲,飄浮不定.
黃忠也毫不示弱,刀花挽起,繽紛奪目,燦爛無比,有如璀璨的煙花那般撩人心魄,有如經天長虹那般豔麗突兀.
刀花槍影,槍影中夾雜著刀花,刀花中槍影時而閃現,不分你我,難分彼此.一時有若從天而降的飛瀑,激盪而彭湃,一時有若飄飛的柳絮,婉轉又悽迷.
好一場血戰,日月為之無光,天地為之變色.
轉眼間,七八十合已過,兩人尤自力戰不歇.
張遼久戰黃忠不下,暗思黃忠不能力敵,只能智取,撥馬往本陣而走,待黃忠趕來,便待以回馬槍殺他個措手不及.張遼僕一轉身,黃忠果然趕去.張遼攢槍在手,暗度黃忠方位,突地回身就是一槍.黃忠措不及防,身子急急一側,抬臂一夾,將張遼長槍夾住,伸手便去扯槍柄,意欲將張遼拉下馬來.
張遼用力猛抽長槍,一時間卻抽不出來,眼看黃忠揮刀欲劈,身子一避,猛地用力拉回長槍.用力過猛,自己翻身落馬,同時也將黃忠扯下馬來.黃忠本欲扯住張遼長槍,一刀結果張遼的,誰知扯得太緊,反而被張遼拉下馬去.
落下來的瞬間,黃忠不自覺的鬆開了手中槍柄.
戰馬早已跑開,兩人就在地面上廝鬥起來.
趙軍陣上臧霸見了,縱馬出陣來接應張遼.
那邊劉磐親自出陣來接應黃忠,臧霸接著劉磐又是一場廝殺.此時地上一對,馬上一對,場上一時混亂不堪.劉磐陣上見趙軍這邊高順等人又要衝出,連忙鳴金.
黃忠、劉磐退回本陣,張遼也不追趕.
天色已晚,兩邊各自收兵不提.
張遼等收兵回營,對黃忠武藝讚歎不已.甘寧今日本想立個頭功的,沒想到碰上黃忠這等猛將,弄得狼狽不堪,大丟面子,自然憤憤難平.張遼見甘寧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知道甘寧心意,話語間盡多安慰之辭,讓甘寧好生感動.
甘寧忽道:"張將軍,今夜月淡星稀,正可劫營!"
旁邊高順道:"對啊,今日一戰過後,料想敵軍必然無備,可趁勢往攻其營,必能破之."
張遼沉吟道:"聞得蒯越隨軍在此,豈能無備,前次劫營成功只能說是僥倖,若非黃祖與蒯越面和心不和,我等不可能會如此順利擊破其軍."
虞翻道:"就算敵軍有所準備,只要我等詳加謀劃,好生計議,也不是沒有破敵的可能,將軍何妨一試!"
甘寧聽了,便向張遼請命道:"寧願率人前去破敵."
張遼道:"興霸帶多少人去?"
甘寧道:"百騎足矣!"
張遼慎重的道:"征伐大事,興霸不可兒戲."
甘寧道:"願立軍令狀,若折了一人一騎也不算功."
甘寧說的這樣認真,張遼等人自不會認為他是在開玩笑,張遼讚道:"壯哉,興霸如此膽氣,令人佩服!"言罷,調撥一百精銳付與甘寧.
是夜二更,甘寧領百騎披甲上馬,飛奔劉磐寨邊,撥開鹿角,突入營寨,就在寨中放起火來.一干劉兵從睡夢中驚醒,見寨中火起,頓時驚慌起來,黑暗中,更不知有多少敵軍殺入寨中,自相驚擾.甘寧領著眾人在敵寨中左衝右突,斬殺劉兵,有如砍瓜切菜,如入無人之境.看看情形差不多了,慮及張遼吩咐之事,甘寧便領人殺出寨來.
彼時黃忠已經披掛停當,剛引人來戰甘寧,甘寧卻早已出寨去了,黃忠欲待領兵去追,蒯越趕來攔住,言道這恐怕是張遼之計,誘人追去,他自伏兵擊之,黃忠聽了,深以為然,遂罷追趕之意.
蒯越沒有料錯,張遼等人本就是這麼計議的,否則讓甘寧領百騎去劫營又有什麼意義,就算敵軍站著不動讓甘寧這一百人幹砍恐怕也砍不完,而且一百人的破壞力有限,對敵軍根本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