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用搶的方式奪過金世遺剛拿出懷的銀子:“你要找的人和東西不在此地,他們都會在千里之外的北方等著你。”
“啊?”金世遺有種上當的感覺,明明皇帝手下的訊息,是商無歸就在這小鎮之內。但銀子出手,他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是自己心甘情願掏出來的。
一旁的玉海煙已經開始催促:“算完了?那走吧。”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老頭兒的聲音又響起了:“年輕人,你和我的緣分未盡哪。”說這話時,他直盯著金世遺的荷包,完了又輕輕地自言自語兩句:“主要,是你的銀兩和我緣分未盡哪。”
“你是說,商大夫三日前就離開了?”藥鋪門口,金世遺詫異的聲音吵到了大街上不少過客,“那他有沒有說去到了哪裡?”
藥鋪的小學徒擺頭。
“他往哪方去了?”一旁一直黑厭厭靜默的黑衣人冷不防開口。
小學徒嚇了一跳:“好,好像是往城南去了。”
黑衣人不再多說,便轉身離去,金世遺跟了上去:“玉姑娘,他走了沒幾日,如果我們晝夜兼程,說不定能追上他。”
黑衣人一直不理他,徑自走回鬧市之中,找到了還在舉著招牌到處遊蕩的老頭兒,出手拋給他一錠銀子。老頭兒迅捷地伸手接住:“姑娘的銀子我收了,可我卻不能給姑娘算卦的。”玉海煙隨手一指後面趕來的金世遺:“給他算。”
老頭兒不看金世遺,仍看著黑色斗篷下的黑紗:“算什麼?”
“算如何找到他要找的人和東西。”
老頭兒笑著拈鬚,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玉海煙淡淡到一聲多謝,便要轉身北去,卻聽得金世遺急切的聲音:“等一等。”她回身,金世遺已經又將一錠銀子送上老頭兒的手:“老人家,我想再算一卦。”老頭兒眨一眨眼睛:“哦?你要算什麼?找人呢還是算姻緣呢?”
聽到姻緣兩字,金世遺的耳根不禁微微紅了一下:“找人,找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你要找的這個人……”老頭兒掐指的中途停住,“似乎和你的姻緣有關啊。”
金世遺的耳根又紅了一層:“老人家,要如何才能找到?”
“此人對你很重要?”
聞聽此言,金世遺的眼光掠過老頭兒,飄向了遠方的天際:“很重要很重要,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黑色斗篷下,有人的耳根也開始發紅,發言的人卻在繼續:“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我要找到她,盡我最大的能力補償她。”
老頭兒笑著拈鬚:“怕是她不願被你找到吧?”
“為何?”呆頭的人果然是笨。
“你一日覺得虧欠她,她便一日不會讓你找見。等她願意的時候,”老頭兒悄悄撇一撇那頂黑色的大斗篷,“她自然會讓你見到她。”
“為何?”呆頭的人仍是不解,自己確實虧欠她很多很多,也許此生都難以還盡,有何不對?
“呵呵呵呵,年輕人,自己慢慢想吧。”老頭兒收起那第三錠銀子,今日收穫不少,可以收攤了,就連明日,也可以不必出工了,“等你想通那一日,自然能找到她。”說罷他不理會呆在原地繼續苦苦思索的呆頭,捲了招牌,從他身旁走了。擦過呆頭身後的黑衣人時,黑色斗篷下的唇瓣輕啟,無聲地動了幾下:“第三不算,無命之人不算。”老頭兒的眸彩一霎異動,隨即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若無其事地揹著手走了。
第十二章(三)
玉海煙一直行在自己前方兩三步的地方,金世遺一直瞅著前方那個背影而不是看著腳下的路。很多次,他欲言又止,最後,終究什麼也沒說。
這時,玉海煙卻突然轉過身來,冷冰冰地開口:“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金世遺張大了嘴巴,“是”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得玉海煙搶白道:“你想問我怎麼找御醫?”
對,我確實這樣想的,金世遺心裡說。
不過,這個“對”也同樣沒有機會開口,冷冰冰的聲音又一次搶白了:“有人幫我們找人,我們只要跟著記號走就行了。”這一瞬,金世遺終於明白在到達第一個城鎮的大街上,玉海煙讓一個小孩兒送走的信給了誰,該是幫他們找人的人。
那麼……金世遺正待開口再問,“你想問我為什麼心兒他們沒有死對麼?”對呀對呀,我真的也很想知道啊,要不是海戰結束以來一直擔心著勝男,我該早就問你了啊,金世遺心道。
玉海煙幾不可聞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