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
我笑笑地看著他,走到他的跟前,抬起臉看著他的眼睛,“那就請皇上,殺了我吧。因為,我確實還愛著皇上,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你——”
他忽然捏起了我的臉蛋,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忽然用他那有些涼意的唇吻住了我的唇,撲面而至的他的氣息,使我驀地窒了一窒,微微的愣怔之後,便嘗試著輕輕地擁住他,讓淚在臉上肆意地流淌——這個吻,彷彿用掉了我們最大的力氣,直到最後兩人都有些缺癢的時候才放開彼此,他將我的臉捧在手心裡,“朕真的很想相信你,朕真的很想——”
“皇上,何必要違背自己的心。”
“寂月,朕——”
他忽然澀然地說不出話來,眼眸裡竟有著我從來未見的孩子似的委屈,“你若還信朕,可願聽朕的解釋。朕若解釋了,你又肯原諒朕嗎?”
說到他這話,我微微地震動了下,原來一直以來,不但是我覺得他不信我,他竟也覺得我不信他。我們之間缺乏了最基本的信任,彼此懷疑對方的行為是否真實,又彼此傷害,才到了這種地步。不過,我心裡暗暗地想著,那也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了,過去的傷或許有朝一日會痊癒,但絕不是現在。
我們已經錯過了,將自己的感情全部交給對方的最佳時機。
但嘴裡卻道:“多年來,寂月只盼皇上的解釋而已。”
賀蘭赤心猛地將我再次擁入懷中,似乎想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裡的力道,使我幾乎不能夠呼吸——“赤心,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回宮後,你那樣的冷漠對我。”
“那時候,宗親們仍然沒有放過你,況且你雖然以舞姬的身份回宮,可到底還是原目的樣貌,朕的身邊有許多雙眼睛在暗中監視著朕,朕為了使你不受傷害,反而必要要冷落你,才有可能保住你的性命。其實朕,一直暗中關注著你,沒有一日不擔憂著你。”
“可是,你到底還是不信我,而且還將我指給安平王,真是,可惡極了。”
“安平王要謀反,朕早已經明白他的狼子野心。但若不給他機會,使他的野心過早暴露出來,只怕愈到後面越無法控制。而他忽然指上你,是朕沒有預料到的,而且只怕他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若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只會給宗親們殺你的藉口和機會,因此朕縱然有一千個不情願,也只得使你委曲求全。而且那時候,朕已知道與他定有一場大戰,但朕明白,朕一定會贏,到時候朕再把你接過來。但是朕沒有想到的是,他最後竟然將你丟在了燕國。”
“所以,你就不顧一切的去了燕國?”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起來。
他又道:“當時心中很明白,朕若出宮去,就真的給了安平王一個極好的機會。而我到了燕國,燕王亦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好在有小萱皇后有新皇衍生,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我們竟然贏了衍水,這使朕救出你的機會大了許多。後面的事你知道了,朕雖然成功救了你,可是朕卻得了很嚴重的病,可就是因為朕病重的原因,竟使安平王放棄了這絕佳的機會,結果就——”
“這可能是,天意吧。”
我笑著道:“你自己也說,是你拼了命的去燕國救我,為何後來又懷疑我與安平王?”
他的身子忽然僵了下,“這——朕是——”
“你說呀,倒是說呀——”
他的臉色又沉鬱下去,“其實朕知道,在朕病著的時候,你一直照顧在朕的身邊。那絕不是夢境,朕知道你還在乎朕。所以當朕的病況一好,便迫不及待的來到寧苑看你,那是一個有風的深夜,我沒想到,你正和他——”
我忽然明白了,那日與安平王見面後,忽然從院裡閃過的人影竟然是賀蘭赤心。
想起來,這些誤會早該解開的,可是不知道竟然拖到了現在。
不過,再怎麼說,都無法抹去他曾經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的孩子沒有了,他在關鍵的時候將我指給了賀蘭進明,我在燕國所受的痛苦皆歷歷在目。
而且,他真的已經變心了。
他深愛著溫僖貴妃。
想到這裡,我嫣然一笑,“皇上,其實很多事我已然知曉,從來就沒有怪過皇上。只是皇上一直在怪我而已。我與安平王之間卻是清白的,之所以將神喻更改,完全是因為,我想只要皇上不再是皇上,就不要再受宗親們的危脅,我們可以遠走高飛,過著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