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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她在哪兒讀書?”

“中央大學,學氣象的,四年級,明年就畢業了。”

“叫什麼名字?”

“陳家燕。”

“就兄妹倆?”

“不,還有個哥哥,叫陳家鴻,今年三十二歲,比陳家鵠大四歲,他很不幸。”

“怎麼了?”

“在來重慶的路上,他妻子和兩個孩子都被敵人的飛機炸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一隻眼睛瞎了。”

“他孃的,還有這事,”陸從駿罵了一句娘,“這麼說這家人跟鬼子有深仇大恨啊。”

愛屋及烏,恨又何嘗不是?儘管心裡知道,因為自己的不幸而恨兄弟娶日本人為妻是沒道理的,但要讓這份理性指揮自己的心緒又談何容易。大哥陳家鴻聽見李政接他們回來的聲音,遲疑再三,終於還是按不住熊熊心火,從後門悄悄溜掉了。這會兒他正在山上的墳地裡溜達,恨不得鑽進墳墓去,一了百了。大哥溜了,小妹和父母親都去街上採購東西未回來,所以屋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壺水在爐子上吱吱地冒著熱氣。陳家鵠回了家,猶如置身異地,沒有親人相迎,沒有鄰居觀望,甚至屋子裡沒有一樣熟悉的東西能夠喚醒他的記憶。倒是惠子,找到了回家的感覺,把爐子上吱吱響的開水摻了,又找來茶具,給李政和陳家鵠泡了茶。

第四章

渝字樓是一棟紅磚樓,三層,呈直角結構,坐落在著名的重慶飯店背後的一條古老小街上。其實,渝字樓也是重慶的名樓,曾經本市最出名的妓館就藏在這裡。如果說重慶飯店是明的最熱鬧的場所,渝字樓就是暗的最熱鬧的地方,原先由黑幫勢力把持、經營,杜先生到重慶後,血腥打壓了黑幫勢力,接管了這棟黑樓。黑室的“中美合作皮革研究所”公開的辦公地就在這樓裡。黑室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但它又以中美合作皮革研究所的名義在這兒與外界聯絡、往來,招搖撞騙。

這棟樓裡什麼功能都有,一樓辦公,二樓餐飲,三樓住宿,封閉的後院可以泊車,廣告牌都掛得顯眼。地面之下還有一個寬大的地下室,敵機來轟炸時可以當防空洞用,平時可以行刑逼供,殺人藏屍,天不知,地不知。

就在陳家鵠回家後的翌日上午,陸從駿在他的第二辦公室,即渝字樓公開的辦公室裡,會見了林容容給他蒐羅上來的幾位破譯師人選,其中有兵器部的趙子剛。

“你叫趙子剛?”

“是。”

“我看了你的資料,條件不錯。”

“謝謝。”

“願意到我們單位來工作嗎?”

“你們是幹什麼的?”

“暫時你還無權知道。”

“不知道我怎麼選擇呢?”

“你沒有選擇權。”

“什麼意思?”

“只有我選擇你的權力,沒有你選擇我的權力。”

“聽上去像個特權部門。”

“事實就是如此……”

同一時間,百步之外,在地下室裡,老孫正在審問一個人:姓馬,女,二十三歲。此人是馮警長的義妹,一年前,義妹回重慶時見過義哥,交談中神乎其神地說及了她的工作:在一個極為重要的秘密機構。馮警長被兩根金條打造成走狗後,急於報答少老大,又不知如何下手,便想到義妹的秘密工作。秘密就是情報,裡面一定有貨!為此他專程去了一趟長沙,找到義妹,想挖點貨回來討好少老大。義哥巧舌如簧,把前線戰況和形勢解說得頭頭是道,義妹聽了,感覺幾個月內偌大的中國必將四處插遍太陽旗。又聞義哥已經與日方達成合作,她毅然決定加盟。黨國的忠誠衛士與賣國賊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說只有一紙之隔也不為過。

黑室裡的賊就是她!

她是怎麼露出尾巴的?首先是在木桶裡洗澡這一關沒過好,被所長作為六分之一揪出來了。就是說,三十四個人,透過洗澡洗出去了二十八個,剩下六個被所長盯上了。理由各個不一,比如這位馬姑娘,有個怪動作,沒有脫內褲。三十四個人,男女老少,就她一個人沒脫乾淨。為什麼?所長無法分析出具體原因,應該說有多種可能,但其中也許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心裡有鬼,懷疑到這次洗澡是一次打鬼行動。她就這樣被拎出來,成了六分之一。嚴格地說,僅洗澡這個環節她沒有成為頭號嫌疑人,頂多排中間吧。

她的問題出在第二個環節上:想上街。老孫佈網,貼了個通知:所裡決定週末安排四名代表上街購物,請有意者報名,云云。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