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聽你胡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你非要胡攪蠻纏,那我建議你寫成報告,失陪了。”說罷疾步往外走去,他感到跟這個無賴再多說一句話都是對他人格的莫大羞辱。
薩根伸手攔住了他,“你不想聽?你應該耐心一點,聽聽我說的,否則等大使回來了,你會後悔的。”
“是嗎?”
“是的。”
“後悔該是你吧?”
“是你,除非你能拿出足夠證據,證明我殺了陳家鵠。”
施密特先生冷笑一下,迴轉身從抽屜拿出杜先生交給他的報告,啪地摔在桌上,“你的意思這還不夠?”薩根淡淡一笑,捧起報告,不慌不忙地闡述起了他掌握的最新事實:“這報告上說,中國有個叫陳家鵠的數學家披日本特務殺害了,而我參與了這起謀殺,可事實並不是這樣。事實是,這個叫陳家鵠的人現在還活著,我一個小時前還見過他。除非你能給我證明,這個人確實死了,那我今天下午就捲鋪蓋回國。”
“是嗎?”
“千真萬確。”
“有這個必要嗎?”施密特先生笑道,“就算這個人沒死,能證明你沒有為日本人幹活?要證明你是間諜,要這麼複雜嗎?你屋裡的秘密電臺又是怎麼回事?”不想薩根卻一臉嚴肅地說:“施密特先生,飯可以亂吃,話可千萬不能亂講,我房間裡什麼時候有過電臺?你看見過嗎?搜到過嗎?口說無憑的話不能亂說,你可是代表一個國家的,一言九鼎,不能這麼信口雌黃。”
一旁的巴特雷想插嘴,薩根攔住他,對他說:“我尊敬的助理武官,你想告訴我你親眼看到過我房間有電臺?這是不可能的。據我所知,你們到現在也沒有拿到搜查我房間的任何法律文書,也就是說你們到現在絕不可能去我房間搜查過,你們憑什麼說我房間裡有電臺?好了,你們說有,我說沒有,現在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願意帶你們去我房間搜查,這不犯法的,我本人同意的。請吧,巴特雷先生。”
施密特先生氣得差點暈過去,他知道薩根是個無賴,可沒想到他會無賴到這等地步,太混賬了!簡直連起碼的人格、尊嚴都不要了!他憤怒之極,指著薩根聲色俱厲,“你不要當了間諜還想當無賴,你也可以無賴,但不能無恥!你該明白我沒有去搜你的房間是出於尊重你,把你當人看。你究竟有沒有電臺,現在電臺在哪裡,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對不起,我就是不清楚啊。”薩根大幅度地搖著頭,厚顏無恥地說,“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狗屁電臺的事,當然作為本使館的報務員,我手上確實有一部電臺,那是我的飯碗,也是你交給我的工作,難道這也有錯嗎?”
施密特先生再沒耐心跟他講吓去了,跺著腳對他吼道:“你給我滾出去!滾出中國!”薩根把雙手抱在小腹前,頗有紳士風範說:“你是紳士,不該說這樣的粗話,至於我是不是該滾出中國,我剛說了,只要你能夠證明陳家鵠確實已經在那場空襲中死亡,那我今天下午就捲鋪蓋回國,否則只有等大使回來了再說。我想大使先生決不會像你選樣專橫武斷,沒有確鑿證據,僅僅聽信了中國人的一番讒言就認定我是間諜,還要撤我的職。我又在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大使先生一定會很有興趣聽聽我說的。除非你現在已經是大使,那我就只有走了,因為你不聽我的。只有我聽你的,未來的大使先生。”
真希望此刻自己就是大使本人啊,哪怕只有一天,甚至一分鐘,把這個混蛋處理了再說。雖然大使確實也賦予了他這個權力,可看他如此囂張的氣焰,施密特先生擔心他說的可能就是事實,這樣的話將來事情鬧大了,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會非常的被動。這麼一想,施密特先生忍住了,決定一走了之。可哪裡走得了,薩根得理不饒人,纏著他不放,張開雙臂,左攔右堵,像只老鷹似的,堅決不准他出門。
“你想幹什麼?”施密特先生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瞪著他說。
“很簡單,請你恢復我的名譽和工作。”薩根高昂著無恥的頭顱,理直氣壯地說,“否則我將請求啟動司法程式來捍衛我的清白!”
事實上,當時撤職報告還沒有成文,被薩根這麼一鬧一嚇,施密特先生的膽子也小了。他是個瞻前顧後的人,想套狼又捨不得孩子,加之心裡懸掛著前程的單擺,不想也不敢跟這個十足的無恥之徒正面衝撞,最後折中了一下,以放假的名義暫停了他的工作。就是說。這一仗無恥的薩根贏了,從而使他有機會繼續無恥下去。而被他的無恥傷害的下一個犧牲品,正是幫助他贏得這一仗的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