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接過便箋領命而去。楊致也知道,秦氏既然已極具針對性的佈下密網。老奸巨猾的秦公怎麼會忘了安排好退路?但這個時侯是萬萬不宜說破此事的。
兄弟三人雖然結成了鐵板同盟,但徐文瀚純粹是為了憂國憂民的理想,而楊致與秦氏更多地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徐文瀚的凜然正氣,不僅令楊致與秦空雲暗自慚愧。還從心底自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二人結伴出了徐府,楊致心中牽掛著委託秦空雲仿造趕製御賜金牌的事。不想剛一出門,二人幾乎同時開口道:“二哥。三弟,我還有話跟你說。”
二人都是一愣神。楊致笑道:“二哥,你先說。”
秦空雲低聲問道:“據家父預料。三弟從山東回得太過匆忙。或許會落下什麼重要物事。不知家父所言確然屬實
楊致登時眼前一亮。似笑非笑地道:“……就算是上。一臉曖昧地笑意:“那玲瓏郡主能得三弟如此愛重。真好福氣啊!家父特地命我弟驕陽向郡主討來。命人自蓬萊星夜兼程送至長安轉交與你。”
楊致低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手中赫然是一塊金光燦然地御賜金牌!秦公那老狐狸真是算無遺策!玲瓏出身帝王之家。絕不是沈玉那樣地政治白痴。不可能不知道金牌地份量。怎會輕易交託與人?又豈是秦驕陽能從她手上討得來地?討來金牌還要命人趕在楊致前頭送回長安。那就更是扯淡了。
秦空雲之所以這麼說。倒也不是故弄玄虛有心做作。金牌昭示著無上皇權。持有之人一言可決無數人地生死。但它實際上等於是皇帝簽發地一張代理人執照。完全是以皇帝地個人信用為抵押。皇帝地安危直接決定了金牌地效用大小。值此非常之際。真地別人尚且不見得會買賬。更何況是假貨?像這種高階貨色。那是能隨便假冒地嗎?即便是。那也必須咬死不能認啊!
金牌上地紋飾和文字與真貨別無兩樣極盡精緻。若非秦公曾親眼觀摩。斷然不敢私相仿造。楊致自詡算個膽大妄為地主。秦公那個深居簡出地老傢伙又何曾遜色半分了?難怪皇帝會把他們二人歸做一類!小心地揣好贗品金牌。莞爾失笑道:“手藝不錯。秦公與我實乃心有靈犀哉!”
秦空雲會意地一笑。不去接他地話茬。問道:“三弟想要與我說什麼?”
“我們方才不是已經都說過了麼?”楊致仰頭哈哈大笑,徑直策馬往周府去了。
他公然進宮晉見皇后與梅妃,本就帶有一定的作秀意味,好讓各路神仙都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楊致回來了。現在再去探望周挺,就算有無數雙眼睛或明或暗的緊盯著,也無需顧忌什麼了。走在路上略一細想,自己在明秦氏在暗,豈不正是不謀而兩相契合?怕個鳥!
大夏開國以來名將輩出,軍方將星雲集。此前周挺近乎默默無聞,按照楊致心目中的標準,稱得上是個老實人。然而老實並不等於愚蠢,否則皇帝在御駕親征之前也不會把數十萬禁軍交給周挺執掌。周挺眼裡只有皇帝,除此之外誰都不認。作為一名有自知之明而又沒有什麼多餘想法的高階將領,無疑是一種大智若愚的高明生存方式。舅兄沈重為人耿直忠厚,這正是楊致希望他日後所能走上的軌道,可惜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楊致對沈重就如魯迅當年對國人一般,正所謂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想到這裡,不由好一陣揪心的感嘆。
周挺為將多年,也是個見老了風浪的人,裝病裝得十分專業。正當體壯如牛的盛年,驟然“病倒”於前,徐文瀚施術救治委婉提醒於後,自然不敢拿性命開玩笑,病後至今沒有邁出過房門半步。
所有人都認為,楊致奉旨巡查山東只是皇帝對他的一次防範性的任用,了不起就是為皇帝開闢新的財源的同時自己賺個盆滿缽滿。孰料他會碰上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僅能把通商海外的金庫門鑰匙緊攥在手,還能將長島群島劃為營建為立足之基。連楊致自己都沒想到的事,皇后與衛肅也沒能想到,加之楊致向來於諸皇子爭儲一事避而遠之,並無明確傾向,所以皇后與衛肅對他採取的是威壓加籠絡的策略,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小忙:周挺久未視事,一月之前舉薦楊致出任禁軍大將軍的奏章如泥牛入海無訊息。今日與王雨農、徐文瀚再度上奏舉薦後,衛肅為了迅速堵住眾人的嘴,竟然上午散朝後就急不可耐的派人將上回皇帝御批的奏章送到了周府。
衛肅這一舉動不但令楊致省卻了不少口舌,可以無所顧忌的向周挺直言坦陳其事,還將他對衛肅的敬重衝了個一乾二淨。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何必徒自背上莫名其妙的心理負擔?
所謂上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