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傳聞。”
皇帝點頭道:“這話倒是說得實在。第一條算是朕召見你的時機與地方都不對,使你先入為主心生jǐng覺。第二呢?”
“第二就是這亭內的陳設器物了。先說那把銀壺!在我留意到壺蓋的那條細縫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今rì這酒是喝不得的。我出入宮中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御用器皿是何其美輪美奐?難道內務府的匠人連一隻完整的壺蓋都制不出來?”
“其次就是亭內雖有石几,卻只設了兩個石墩,而不是慣常的三個或四個。此地既是皇家專用,皇當然不會是站著的。若是連同皇一起只來了兩人,那還勉強說得過去。但若來了三人呢?四人呢?雖說在皇面前未必人人敢坐,可石墩該有的必須還是要有,否則就是不合常理了。所以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只留有一個石墩,就是隻為一人而設。而我不得不去想,為什麼只為一人而設?”
“再次就是四根亭柱了。此亭不大,亭頂自然不會太重,但在建造之時,工匠定會務求穩固,絕計不會馬虎到以條石拼接成柱的地步。莫說是營造皇宮,就是在民間建造此等石亭,要找四根石柱也是輕而易舉。因此,我第一眼就感覺石柱由拼接而成乃是有意為之,其中必有古怪。嘿嘿,是以在您擲杯起身之後,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您的手。”
“原來如此!”皇帝恍然嘆道:“朕一直以為這幾節設計極盡巧妙,誰知乃是破綻百出!致兒,你這廝委實心細如髮!”
楊致心下很是不以為然:極盡巧妙?不見得。能迫使皇帝誘到此地享用這些yīn招的那三位仁兄,且不說武技,心智眼光未必就會比我差了多少。不皇帝這幾個惡當,問題只是敢與不敢?該與不該?老子就敢,而且認為也不該。
“如果還有第三條的話,那就是父皇的情緒變幻了。您既熟知我的脾xìng,方才我說過的那些話,原來都對您說過的,何以偏偏今rì您就聽不得了?並且還驟然暴怒如狂?據我對您的瞭解,您實在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怒的人。您以為呢?”
皇帝返身坐回亭內才嘆道:“你還讓朕說什麼呢?”
默然片刻,神sè略顯疲倦的道:“好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切休要再提了,你就當是朕跟你開了個玩笑罷了。朕今rì召你來,也不全只為敲打你。既然來了,我們就好好說會兒話!”
“致兒,你知道麼?朕在滅唐班師途中,真是病了。其實早在親征之前,朕就時常感到胸悶心悸、頭暈目眩,甚至手足麻木。”
“我知道。”您這是典型的高血壓症狀啊!
“萬幸的是,朕總算是挺過來了。你知道麼?朕心裡很清楚,老天留給朕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朕並不怕死。”
“我知道。”明知有病還那麼玩命,累也累垮你,命長才怪!
“恆兒骨子裡是個老實人,朕在病中,他想原本並不難,可他卻如婦人一般扭扭捏捏、不堪一擊。朕很痛心,也很失望!當兒與敢兒皆有將帥之才,然而作為亂世人君之選,還欠缺高瞻遠矚、縱覽全域性的眼光,欠缺海納百川、借力打力的胸懷器量。啟兒嘛,……終究還只是個孩子。你知道麼?朕不怕死,怕的是待朕身後大夏江山所託非人!朕想選出一個兒子來好好栽培,可就怕來不及啊!”
“……我知道。”
皇帝的眼神漸漸yīn鬱起來:“你竟是什麼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朕真的很怕你!朕那幾個兒子,只要你高興你願意,隨便揀一個出來站在他背後,他就能做皇帝!”
楊致萬萬不料皇帝突然把話說得如此露骨,這回輪到他心跳加速、血壓升高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答道:“父皇是瞭解我的,我想您是過慮了。第一,您擇儲立儲之事,我從未想過要摻和。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第二,就算真如您所說,不是我自誇,如果哪位皇子能令我心甘情願的站在他背後,那將來至少會是一位稱職的皇帝。”
皇帝緩緩搖了搖頭道:“朕怕你的還不僅僅是這一節。朕記得曾與恆兒說過,你這廝有jiān雄之才,治世之能,悍將之勇,卻絲毫不懼皇權之威,也根本不在乎高官厚祿。憑心而論,朕以為這個評價還算公允。”
“朕再說幾樣你以為朕不知道的事。北燕偽帝之女玲瓏是否已與你完婚?現在何處?山東、北燕海面出現的裝有鐵炮勁弩的船隊是怎麼回事?蓬萊外海諸多島嶼因何有人墾荒漁獵、冶鐵鑄炮?金利來商行的幕後東主又是何人?”
“還有,凡事皆有來龍去脈。你楊氏祖居信陽,世代非農即商。從族譜往追溯十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