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人慾言又止。
“小栓子,”紀寶強湊過頭去輕聲道:“一筆寫不出兩個‘紀’字,看在兄弟的份上,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紀小栓添了舔嘴唇皮道:“頭兒上當了。”
“上當了?”紀寶強細眼珠溜溜直轉,顯然沒聽懂他的話。
紀小栓在馬背上俯下身道:“那東西還未到無果崖。”
“還未到無果崖?”紀寶強長長地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不管呂天良腰囊裡帶走的是不是上司需要的東西,今天這一難關算是躲過了。
紀小栓低聲道:“那人原說是要將東西送到無果崖交給楊玉,但不知那人為何中途改變了主意,改道鵝風堡,使頭兒的阻截計劃全部落了空。”
“哦。”紀寶強若有所思。
紀小栓道:“頭兒決定在蜈蚣鎮截住那人,奪回那件寶物,因人手不夠,所以令我飛馬傳令你等速去蜈蚣鎮相助。”說話之間,他亮出了禁衛軍中的兵符令牌。
“屬下遵命。”紀寶強施禮接令。
紀小栓肅起面孔:“三日之內趕到蜈蚣鎮外溪林,誤令者斬!”
“是。”紀寶強朗聲答應,復又低聲道:“那人是誰?”
“你到溪林後,自然就知道了。”紀小栓挽起韁繩,撥轉了馬頭。
“還有誰參加這次阻截行動?”紀寶強又問。
紀小栓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那人聽說已身負重傷,這可是一樁便宜的買賣。””
紀寶強眼中目芒一閃,被呂天良趕飛的信心又回到了胸中:“很好,我馬上帶弟兄出發。”
紀小栓扁著嘴道:“立了大功之後,可不要忘了你的這位傳令兵小兄弟。”
“不會的。”紀寶強肯定地點點頭。
“駕!”紀小栓猛抖韁絲,狠狠地一磕馬刺,向前衝出。
馬鐵蹄敲著路面的石子,迸出一溜火星。
眨眼間,紀小栓人馬已消失在夜幕裡。
紀寶強望著變得黑黝的路面,心中在想:頭兒拼死拼命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呂天良腰上裡帶走的東西又是什麼?
此刻,呂天良在前往黃山的道上,也在為同樣的問題苦苦思索。
京都禁衛軍來無果崖於什麼?
他們提到的東西,難道真是這劑奇藥?
他們要這劑藥有什麼用?
實際上,呂天良和紀寶強之間只是一種誤會。
呂天良要護送的東西,和紀寶強奉命要找的東西,完全沒有關係。
呂天良護送的奇藥,或許能救一個人的生命。
而紀寶強奉命要找的東西,則可能使千百萬人喪命。
炎炎烈日。陽光似火。
空中高張的火傘,幾乎可以把人烤焦。
午未兩個時辰,是最熱的時刻。
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時刻,停止了一切活動,龜縮在各自的角落裡,閃避著噬人的酷熱。
蜈蚣鎮也不例外。
沒人幹活。
沒人行走。
連鎮口的河水也彷彿停止了流動。
這也難怪,天氣不僅熱而且燥,燥得有些兒邪乎。
空氣乾燥得象在噴火,唾沫是苦澀的,可以扯起絲,牢牢地粘住舌頭。
黃狗趴在門旁,伸長著舌頭、直喘粗氣。
樹上的蟬兒也被熱啞了嗓子。
沒一絲兒風。
樹枝、樹葉紋絲不動。
酒字招牌默懸著。
布卷旗兒軟垂著。
一切似乎都是靜止的。
蜈蚣鎮,就象一條被曬死了的百足蜈蚣,靜趴在黃土地上。
燥熱中醞釀著不安。
每一個人都預感到,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長長的青石主街道,這條蜈蚣鎮這條百尺蜈蚣的主背脊。
縱橫的麻石道,參差的小橫巷。這是蜈蚣鎮的百足。
第二條橫巷前,是一塊小空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