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顫,尤其是那些起初打算試著反抗一下的人更是縮回了腦袋。而那個被牙兵們簇擁進來的老者也不由得上下牙齒直打顫,臉上竟是驚惶和恐懼,可卻沒想到安祿山竟然對他笑了笑。
“老丈,你很幸運,因為你是第一個勸諫我不要出兵的,也是最後一個!下不為例!”
嚴莊安排的這麼一齣戲實在是不錯!
隨著下不為例四個字,那老者被人一把架起拖了出去,而他那嗚咽也彷彿被人堵回了口中,竟是再沒有聲息傳來。四周圍死一樣的寂靜,直到安祿山左側的阿史那承慶猛地一揮胳膊大叫了一聲萬勝,四周圍此起彼伏的聲音陸續響起,緊跟著方才蔓延到了更多的將校中間。很快,安祿山雙手一壓,上百號人再次安靜了下來,他便立刻宣佈了賞格。
在豐厚的官爵以及金銀賞賜刺激下,一張張最初發白的臉漸漸紅潤了起來,尤其是安祿山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是自己向朝廷奏請了他們的官職,是自己給了他們如今的前程之後,是他賜給了他們用之不盡的財富,最初或畏懼或驚怖或不安的將校們,全都被安祿山的說辭激勵出了一股邪性來。臨到末了,安祿山竟是用低沉的聲音吼道:“陳勝一介罪民,尚且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更何況爾等皆勇武男兒,怎能甘心臣服於楊國忠一介鼠輩之下?”
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加上之前的鋪墊,終於撩撥得將校們嗷嗷直叫。隨著有人嚷嚷了一聲“願從大帥勤王討逆”,這樣的呼聲漸漸成了主旋律,乃至於原本還受命再次帶頭振臂一呼的崔乾佑竟是沒了用武之地。至於那些軍階比較高的將領們,則是態度相對冷靜,可大多數人的心中卻也同樣是惴惴然。
安祿山的夷三族絕對不是恐嚇,他做得出來!只憑安祿山的那支養子軍以及牙兵,再加上這些年在軍中建立起的威信,他們如有異動就是殺身之禍!
而當委任了賈循任范陽節度使留守幽州,呂知誨為平盧節度使留守營州之後,一夜的誓師動員,安祿山與眾將共飲出征酒,眼看一個個人在那張討逆檄文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後,他方才登上了一輛特製的鐵車,竟是在牙兵簇擁下先行出城。此時此刻,將校們哪裡不知道,這位節帥是要對軍中下令了。果然,在濛濛天光下,他們跟著出城後未久,就只聽諸軍之中傳來了陣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
“等到他日成功時,奸相楊國忠以及長安城中那些奸佞所留下的財產,全都取來賞賜爾等!”
應召而來的奚族以及契丹族兵馬亦是應和聲聲。混在契丹兵馬當中的耶律泥禮輕蔑地冷哼了一聲,見一個親信從人群中艱難透過,擠到了自己面前,他便低聲問道:“都探問清楚了?”
“夷離菫,那些奚人都雜亂得很,領頭的那個將領瞧著不太能服眾,剛剛還有人和他爭執不下。至於咱們契丹兵馬當中,除卻我們這一部之外,其他的兵馬也是雜得很,不像有人指揮的樣子。”
這樣的回答無疑有些出乎耶律泥禮的意料。奚王李延寵和契丹王李懷秀先後死在了都播的手裡,而後安祿山又冒領其功,都播一味聽之任之,卻又在安北牙帳城發生變故之際悍然西進,可他耶律泥禮在契丹牙帳左近試探性的一次反撲卻被人識破,損兵折將毫無戰果。即便都播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發展了起來,可在同時佔了僕固和同羅之後還有這樣的戰力,這實在是不可能!
除非有人在暗中力挺都播!
耶律泥禮正在這麼想著,只聽排山倒海一般的歡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他甚至不用伸出脖子去看,就知道是安祿山的帥旗已經動了。果然,倏忽間就只聽馬蹄聲陣陣,顯然是大軍就此開拔。那一刻,他在沉吟再三後,終於對四周圍的隨從低聲下了命令。
等到打下第一座城池後,就伺機脫隊離開!
安祿山親自來到薊州漁陽誓師,至於幽州這邊,他則是全權委託給了史思明。史思明的誓師卻要簡單明瞭得多,幾個殺字,幾個賞字,幾顆血淋淋的首級,幾箱子讓人眼花繚亂的金珠,成功就撩撥起了將卒們心中最原始的衝動。自古燕趙多勇士,民間暫且不論,被安祿山養了這麼多年的將卒們,對主帥的命令除了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服從意識,隱隱還有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意識。
因此,當史思明跨上馬背,抽刀直指西面,高喝了一個殺字之後,數萬兵馬應和的殺聲震耳欲聾,直叫城中早已閉門的百姓們心驚膽戰。
范陽節度使府後院,被軟禁了好些天的薛朝在這陣陣殺聲中放下了筆,隨即輕輕揉了揉手腕,摘下面具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不用看就知道,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