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契丹狗給殺了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的妻子兒女;全都沒有了這裡活下來的;全都是拋棄了所有的家人;只換回來自己這條命的人”
“誰說的?我至少救回了我的弟弟”
白狼突然聲音嘶啞地駁斥了一句。可緊跟著;就有人冷笑了起來:“救了你的弟弟?那小傢伙只剩下半條命了要不是你一路上抵死護著;他根本熬不到代州看看他現在痴痴呆呆的樣子;你能擔保有買主在買了你之後把他一併買走;就算買走之後;他這幅德行不被人打死才怪我們奇欽部已經再也沒有了;你以為你還是當年奇欽部的第一勇士?連大旗都丟了;連兵器都丟了的第一勇士;你只保護了他一個人而已”
“閉嘴;你給我閉嘴”
白狼終於勃然大怒。儘管手上腳上還用草繩粗粗捆著;但他只是一用力;這些束縛就為之盡去。狂怒的他一把揪住了說話那傢伙的脖子;一擊把人打得飛了出去;隨即才蹣跚來到了一旁的少年身邊;伸出手來摩挲著他的腦袋;竟是完全無視了周圍的其他人。
“阿柳;有哥哥在;你不要怕……”
面對這一幕;百里鴻先是又驚又怒;右手一把抓住了環在左手的鞭子;但隨即便注意到了旁邊還站著杜士儀;立刻躡手躡腳又退了回去。
看著這些形態各異的倖存者;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杜士儀方才頭也不回地對百里鴻說道:“把那對兄弟給我送去;你應該知道送到哪兒。”
“是是是。”百里鴻連聲答應;見杜士儀帶著眾人轉身就走;他慌忙送到了門口;眼見得眾人上馬後離去;他方才長舒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上汗珠;心裡納罕到了極點。
人本來就是代州都督府轉送了他這兒發賣的;怎麼那位名聲赫赫的杜使君又會親自前來看人?
而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杜士儀突然勒馬停了一停;等到身後劉墨上來;他方才輕聲說道:“回頭送信給雲州;這樣的奴隸不用轉送代州;就在雲州當地消化;按照從前的政令來辦;墾荒滿年限便放良。代州不比雲州;這些人送過來;無論是大戶人家買去充當護衛;抑或是其他;只會成為不安定的因素相反;每次度稽部派人出邊;務必把詳細戰報送給我剩下的奚奴;回頭知會赤畢來挑一挑;由他安排。”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六十七章 奪其心志,許其復仇
代州都督府這個地方;對於尋常百姓來說自然是神秘到了可望而不可即;對於白狼兄弟來說;也是從來未曾想過的地方。
路上受了重傷;被白狼揹著方才撿回一條命的阿柳因為連日高燒;這會兒仍然連路都沒法走;整個人幾乎是靠在兄長身上方才能夠前行。而白狼渾身上下受傷多處;甚至連骨頭都斷了幾根。百里鴻是買賣奴婢的商人;又不是慈善家;也就是讓人隨便抓了點草藥給他外敷而已。然而;踏入代州都督府之後;他就盡力讓自己和弟弟都顯得精神一些。因為和他同樣境遇的那些人已經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他還有弟弟;還有父母過世之後他唯一的親人要照料
百里鴻原本還打算把人洗刷洗刷於淨再送到代州都督府;但杜士儀既然吩咐是原樣送;他思量再三後;就把這兩個看上去遍體鱗傷的奚奴送了過來。而早已在門前等候的劉墨還給兩人一人披了一件連帽斗篷;以至於進進出出的書吏差役等等全都忍不住往他們身上打量;直到人被帶進了都督府二門之後;那些窺視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方才被完全隔絕在外。
等到劉墨把兩人帶到書齋外頭;他回頭對兩人打了個眼色;繼而就上前叩門說道:“使君;人已經帶來了。”
“帶進來。”
直到白狼攙扶著弱弟上前;杜士儀這才抬起頭來打量著兩人。兄弟倆之中;弟弟渾渾噩噩;進了屋子;眼神依舊沒有焦距;而兄長則是用警惕的目光四下裡打量了一下;當發現他身上那醒目的大紅官袍時;方才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隨即一言不發拉著弟弟一同跪了下來。儘管此前已經搜過兩人周身並無武器;但劉墨還是悄悄退到了杜士儀身側站定。
“看來;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杜士儀用嫻熟的奚語;以這一句話作為開場白。果然;他就只聽低著頭的白狼沉聲說道:“我們兄弟不過亡族滅家之人;沒想到竟能見到代州杜使君當面。”
“奇欽部是怎麼滅的?”
儘管再回憶那一場突然燃起的戰火;對於自己來說就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疼痛;但白狼更希望能夠有人能夠救救弟弟。所以;他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便一五一十聲音